!”窮奇乃是西荒食人惡獸,巨大凶猛,有西荒獸王之稱。吃人時喜從頭吃起,極是貪婪,每次能吞下三、五十人。這隻窮奇體型巨大,遠在其普通同類之上,當是窮奇中極惡者。
太陽烏歡鳴聲中,交相錯舞,驀地將那火焰吞入腹中。蚩尤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原來你們今晚沒有吃飽嗎?”苗刀當空怒斬,卷帶銳烈刀芒,青電霹靂似的朝那妖獸劈落。
窮奇怒吼,突然振翅繞舞,閃電似的貼著苗刀氣芒掠過。炎風狂舞,巨尾橫掃,重重地摔在苗刀刀背上。“轟”地一聲震響,蚩尤手臂驀地一陣酥麻,苗刀竟險些脫手飛出!
蚩尤喝道:“好禽獸!”真氣迸爆,刀芒怒卷,全力反擊。
窮奇連聲咆哮,拍翼飛翔,在刀芒之外急速盤旋,伺機進攻。偶爾巨爪猛擊,長尾電掃,險些便將蚩尤打中。這妖獸行如鬼魅,極是靈動,機警殘暴,巨力驚人,攻擊力之強,竟與一真人級高手無異。蚩尤心下大凜:“難道這妖獸竟是哪個妖人所化的獸身?”登時收起輕視之心,凝神相鬥。
兩鳥一獸在空中團團飛轉,怒吼連連。碧光縱橫飛舞,刀芒所及,浪花衝濺,草木橫飛。
晏紫蘇摟著蚩尤的脖頸,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心下甜蜜溫暖。雖然那妖獸便在咫尺之距上下翻飛,殺氣迫面而來,她卻再不驚惶害怕。
痴痴地瞥望蚩尤,見他全神貫注,目光炯炯,如天神降世,便連那扭曲的刀疤此刻看來也是如此獨特,如此狂野恣肆。心中溫柔,周身軟弱無力。突然明白,此生此世,她是再也不能離開這個桀騖不馴的男子了!離開他,就像鳥兒離開樹梢,空蕩而無所依傍;就像魚兒離開水,片刻也不能呼吸。
突然之間,她再也不想做從前那千變萬化,獨立而寂寞的九尾妖狐,再也不想為了自尊與矜持與他苦苦鬥氣,只想做依附他的藤蔓,纏繞他的花枝。
激鬥片刻,窮奇逐漸不支,怒吼一聲,翻空逃逸。
晏紫蘇突然瞥見它胸腹間有一個翻裂的傷口,血肉模糊,蛆蟲蠕動,心中驀地一凜,在蚩尤耳邊低聲道:“呆子,全力攻它傷口,莫讓它逃了!”
蚩尤喝道:“哪裡走!”念力積聚,默頌“開落花訣”。“噗”地一聲悶響,窮奇悲吼,傷口炸裂開來,黑血噴飛,一大團雪白的蛆蟲炸飛噴揚。
蚩尤乘它身形頓挫之機,大喝一聲,苗刀轟然電舞,青芒從刀鋒破舞飛旋,閃電似的衝向妖獸傷口。
“砰!”青光直沒妖獸傷口,窮奇周身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碧光,痛嚎聲中,劇烈變形,獸身被吹氣一般,陡然脹大。“哧哧”連聲,妖獸周身驀地破裂開數百個小洞,血箭繽紛衝舞,在月光下劃過無數豔紅的弧線。
窮奇嘶聲悲吼,重重摔落在草地上。肉翼斷折,四爪抽搐,紫黑色的血漿迅速洇淌。周身閃耀著淡淡的紅光,若隱若現。過了片刻,幻光扭曲,獸身變化,竟逐漸化為一個側身蜷伏的大漢形狀。
蚩尤嘿然道:“果然是妖人化為獸身。”
晏紫蘇搖頭道:“他是中了屍蠱,又被封印入窮奇獸身,才變做這般模樣。”
蚩尤“咦”了一聲,忽然覺得那大漢的身形有些眼熟,心中陡然一寒。驅鳥俯衝,在那大漢身旁落下。
蚩尤凝神一看,周身大震,失聲大叫道:“段叔叔!”那大漢身長九尺,滿臉虯鬚,威武至極,正是當年蜃樓城裡的狂人段聿鎧!
蚩尤腦中轟然作響,呼吸不得,又驚又喜又悲又悔,驚喜的是段狂人竟然尚在人世,悲悔的是這宛如自己叔父的段狂人竟被自己錯手殺死!心中狂亂,痛悔不已,猛地躍下太陽烏,衝將過去,將他抱起,大叫道:“段叔叔!段叔叔!”
晏紫蘇花容失色,尖叫道:“呆子小心!”蚩尤忽覺殺氣銳烈,迎面撞來,下意識地翻身疾轉,閃電錯開,只見一隻色彩豔麗娛蚣也似的怪蟲怒箭飛射,從段聿鎧的胸腹傷口電衝而出,在月光中猙獰張舞。
蚩尤指風一彈,一道碧光穿空怒射,登時將那怪蟲打得粉碎。當是時,段聿鎧突然咆哮狂吼,跳將起來,狠狠地掐住蚩尤的脖子,朝他耳朵咬去。
晏紫蘇驚叫道:“呆子,千萬別讓他咬中!”
蚩尤見他未死,心下大喜。當下真氣蓬然鼓舞,指風縱橫,將他周身經脈盡數封住,熱淚盈眶,叫道:“段叔叔,原來你沒死!他奶奶的紫菜魚皮,真是太好了!”
段聿鎧似乎聽不見他的話語,任他如何呼喚,只是狂怒咆哮,惡狠狠地瞪著他,似乎想將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