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清見話越說越對不上縫,趕緊打岔:“呀,我聽說時長卿今天一早出門了,他要在幾天內把四周團練組織起來……這麼早就出門,也不知吃了早飯沒有?”
一向的熱心腸褚素珍立刻被這話轉移了注意力:“啊,我記得他還帶著幾位姑娘吶,這廝,這麼早上路了,那些姑娘也不知安置好了沒,四處兵荒馬亂的……走,我們去安慰一下那群姑娘。”
崔小清張了張嘴,她本想說“論保安嚴密來說,四處沒有比得上崔莊的,我們崔莊早早下手,已經組織好了團練”,但轉念一想,她嘴角擎著微笑,隨著褚素珍走向時穿的宅院……
如此悠閒的時光又過了兩三日,這兩三日以來,時穿四處出擊,領著大將們隨王小川四處宣撫,並以崔莊為中心,開始編練附近村落的團練組織,每日的白天他都很繁忙,只有傍晚的時候,偶爾有空來崔小清院子坐一坐,幾人一起吃頓晚飯,談一談風花雪月。
忽一日,夜宴的時候談到周圍的局勢已經平息,光是崔莊已經編練出了二百名團練……崔小清搖著輕羅小扇問:“我聽說你除了團練,還招募三五百流民,並拿出十畝地來準備蓋新作坊,噫嘻,我可是莊中的首戶,郎君有什麼需要幫襯的,只管言語一聲。”
時穿刷拉一聲展開扇子——如今他也學會了拿摺扇當道具,所以他故作風雅的搖著摺扇,回答:“這次,隨我們安撫隊伍前進的流民有上千人,許多人已經錯過了夏收,即使現在回鄉去,也難熬日子——均輸法、青苗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農田水利法、保甲法、保馬法……他們從哪裡找錢支付這些稅法?
嗯,恰好我作坊準備擴大,正需要大量的勞力,便就隨手招募一些廉價人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這叫做雙贏,只可惜,哥手裡的土地太少。“
崔小清把頭低了低,馬上又說:“我手中有六十畝土地閒著,那片土地恰好被方家、餘家的田地隔開,孤零零的連不成片,大郎沒有地盤開工廠,不如把這六十畝土地拿去。”
時穿一拍膝蓋:“你說的那六十畝土地我知道……太好了,這六十畝土地,不知道你要折算成現銀,還是入股作坊呢?”
崔小清輕輕一笑,搖著小扇回答:“海公子的手段我曾見識了,大郎是海公子重視的人,想必手段更加了得,再說,咱倆……嗯,不知大郎能否給奴家一個機會,讓我入股你的作坊。”
“這樣啊——崔姐姐說的有道理!”旁邊的褚素珍絕不肯放過這個機會,趕緊插話:“我看這幾天忙前忙後的,打點家務事的都由尾隨你來的六位小娘子做主,啊,你新開的生意,該是賺女人錢的吧?我手頭恰好還有些零花錢,不如讓我也湊一股吧。”
時穿很爽快:“難得你們如此信任我,好吧,我雖然不缺資金,但人多好幫忙,我來者不拒。”
正說著,村外響起一聲牛角號,這聲牛角號在夜晚格外嘹亮——這是團練們規定的報警聲。時穿立刻跳起來,側耳傾聽了片刻,納悶的問:“這兵荒馬亂的夜晚,也有人趕夜路?”
崔小清緩緩起身,不慌不忙的衝號角聲響起的地方望去,一旁作陪的兩位鄭氏農家女神色茫然,褚素珍依舊坐在椅子上,神態自如:“崔莊有時長卿在這裡,該不會有匪徒膽敢覬覦吧——號角聲傳來的地方,大約是崔莊哨位?。”
時穿點點頭:“我在村落四周搭建了四處木樓,派人輪流守夜,剛才吹號那個方向,應該是由城裡來的人……幾位姑娘安坐,我過去看看。”
不一會,時穿重新返回,帶來了急急火火的施衙內,這施衙內一見褚素珍,咋咋呼呼的要上前問候,崔小清一揮團扇,扇子從施衙內鼻尖掠過:“站著——行,就這個距離!”
稍作停頓,崔小清既像表白又向解釋地說:“時長卿與我們相處三日,仍是守禮君子,從不會與人單獨見面,見面也不會湊到人跟前,施衙內,你可不要莽撞。”
衙內停住了腳步,他望了望草亭上擺的四張凳子。其中,兩張凳子捱得很近,旁邊還放著燙酒的小甕。
施衙內眼睛眨巴眨巴,發覺如今這亭子上只空著兩張凳子,而沒坐凳子的唯有崔小清與時穿兩人……頓時,衙內一身輕鬆。他目光緊盯著褚素珍,嘴裡仍不忘隨口調侃:“保持距離?好啊好啊,我看某人與某人的距離,可並不遠啊?”
一向以來,崔小清的座位總是緊靠著時穿,她為時穿佈菜、斟酒、遞毛巾、擦汗、彈琴、唱歌……,簡直把時穿伺候到了牙齒,可大家都習慣的這種宴請——崔小清是主人,不是嗎?主人對客人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