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半年了,光是其中包含的原理,沒準十年都學不會。
然而《營造法式》的考核是開卷考試,朝廷也知道匠師們文化水平高不高,大多數匠師即使透過考核,朝廷也不指望他們擁有獨立的設計師水平,所以考試要求是:只要他們能夠翻閱書本,總結前人的經驗,將書上的案例具體實踐出來,那就算出師了。
眼看著當事人都不說婚事了,媒婆們急了,一位媒婆上前,抖了抖身上的綠衣褙子,問:“承信郎啊,你瞧這婚事……?”
“這婚事嗎,我們雙方都沒有毀約的意思,三媒六證,六禮齊全,咱們在正式婚嫁。這次,算‘問聘’吧。”時穿回答:“不讓你們白跑,我時大郎嫁妹子,不能讓人閒話。”
時穿把最後兩個字咬的格外重,這時候,就算聽不懂的,也聽懂了時穿的意思。那三位待嫁娘長長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同樣鬆了一口氣的媒婆上前,按照程式開始談論雙方親事。
按慣例,男主外女主內,時穿確定了大法向,具體的事務由黃娥操心了。黃娥叫出三名待嫁女孩,問清楚她們手上的嫁妝數目,又與她們商議了時穿送給她們的贈嫁,開始書寫庚帖與嫁妝單子。
這樁親事的好處是男方已經分家,單獨立戶;而女方父母暫時無法尋找,海州官府將之全權委託給了時穿,所以嫁娶雙方都可以親身參與討論。
不一會兒,魯大等三人遞上了聘禮單子,三名待嫁女孩開始挑選一間空房居住,剩下的日子她們將準備嫁衣,籌備婚禮。等雙方商議好了大定的日子——那是明年夏季了——魯蘊鞠了一躬,開始說起閒話:“師傅,隔壁顧二嫂的屋子已經搬遷,你說要進行室內裝修,啥叫室內裝修?不如我們三兄弟輪換著過來吧,跟師傅學一學那些新手藝。”
時穿搖頭:“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你們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如今你們擴張太厲害了,四處開花,每項工程都是簡單的重複在我這裡學到的那些基礎工藝,我勸你們稍稍收縮一下,飯一口吃不完,工程多的接不下,可以挑選幾樣接,每樣工程都把它做好,如此才能長遠。”
屈鑫趕忙答應:“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徒弟也感到最近場面有點混亂,這樣下去難保出事故。大哥,不如我們再不接活了,把手頭的工作幹好,我們每天再過來跟著師傅學習,而後,三星班每年只接三五個工程,把精力放在學習以及開店上,啊,等咱的煤餅店開起來,這玩意細水長流的,才是百年的根基啊。”
魯蘊點頭贊同:“沒錯,我也想著趁著冬歇,先把咱的店鋪開辦起來。這建築的活兒每年只能做幾個季節,煤餅店卻是一年四季都要用,它辦得好了,咱子孫後代都不用愁錢財上的問題。”
魯蘊說著這話,眼角瞥向師傅。
李石馬上表示同意:“師傅教訓的好,我等就應該常聽聽師傅的教訓……咳咳,師傅教給我們的建築手法,那是最高深的,我們這輩子不見得能學全。萬一子孫不肖,師傅的技藝絕傳了,家裡有個煤餅店撐著,至少他們不用捱餓。”
說話間,黃娥那頭也商議好了,時穿摸出幾塊銀鋌,支付了媒婆的費用,三位媒婆興沖沖告辭。而後,時穿準備跟三位徒弟聊一下隔壁的裝修計劃。恰在此時,黃娥的管家林伯跑來拍門,急吼吼喊著:“姑娘,不好了不好了,老爺來信了,讓你回家!”
第190章 雙拳難敵四手
黃娥的父親已經交卸了江都縣縣尉的職務,準備回家過年,並打算等明春再從家鄉啟程赴任海州,一家人出來,當然要一家人回去,故此黃娥父親來信要求黃娥隨行。
老管家孫伯介紹完情況,低聲勸解。“姑娘,經過這種事,你總得在家鄉露個面,要不然,閒言碎語便能把你淹沒了!”
黃娥看了看時穿,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魯大等人見此情況急忙起身,藉口幫助那三名待嫁女孩搬行李、收拾房間而回避了。
黃娥忍住話頭,將這三人送走後,她回身對老管家孫伯說:“舅舅已經上京,我回家做什麼?孫伯你想一想,如今繼母在家,我算是在家中舉目無親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真要回到家中,光繼母的閒話就讓人難堪……我不能回啊。”
孫伯難堪的說:“姑娘,你若不回家,今後就沒有退路了……發生了這樣的事,原本你父親事後便有點對你不管不問,要不然怎會容你留在海州?
這次你若不聽從他的召喚回家過年……從此,你身邊就再無親人照顧了,啊,姑娘,今後嫁娶方面,也別指望父母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