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2 / 4)

小說:地球的紅飄帶 作者:悟來悟去

整個地面燻得烏黑。顯然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這些手榴彈是成束成捆丟下來的。人們帶著驚訝、讚佩和自豪的神情穿越過長征路上的最後一道天險,腳步走得更有力了。

毛澤東從這裡經過時,也停下來了。他巡視著那險峻的地形和殘酷搏戰的遺蹟,顯出深深感動的神情。最後他指著那面高聳的斷崖問:“他們就是從這裡攀登上去的嗎?”

“是的。”跟隨他的老參謀王柱說。

“聽說,先上去的是一個苗族小鬼?”

“是的,您可能還認識他。”

“我認識他?”

“他叫李小猴,記得在遵義的時候他到您那裡去過。”

“是的,”警衛員小沈說,“是跟杜鐵匠一起去的。”

毛澤東尋思了一番,說:“是那個小黑孩吧?”

“對,對,就是他。”

毛澤東再次仰起頭把那面壁立的險峻的斷崖從上到下端相了一遍,驚歎道:“真是難以想象!”

說過,又問:“那個杜鐵匠呢,我彷彿在過雪山時遇到過他。”

“聽說,他已經犧牲在草地上了。”

毛澤東半晌無語,慨嘆了一聲:“這些人都是我們的英雄。不是他們,我們怎麼能闖過這麼多難關呢!”

說過,毛澤東和他的一行人,踩著血跡斑斑的焦黑的土地進入臘子口去了。

(七十四)

當臘子口槍聲激烈的時候,在包座、班佑地區停留的右路軍,已經遵奉張國燾的命令掉頭南下,再一次回返到草地上了。此時已是九月中旬,與上次過草地有很大不同。上次主要是夜間苦寒,難以抵擋,白天的太陽還頗為燥熱;如今卻是西風凜冽,太陽掛在天空只是一個銀色的圓餅,連點熱氣也沒有。草原的景色已不再是望不到邊的滾滾綠海,而是黃草漫漫,草花俱已凋零,整個草地變得枯索、單調而嚴厲了。衣單被薄的紅色戰士們,在這種境遇中如何能夠承受得住?更使人難以忍受的,是上次過草地宿營的遺蹟還宛然在目,不少的“人”字棚中還停留著凍餓而死的同志們的遺體,這些遺址既無法利用,遺體也無法掩埋。再加上這時人人心裡都有一個問號:“為什麼一、四方面軍分開了?”“為什麼剛說北進忽而南下?”這些問題得不到解釋,整個部隊在南進途中籠罩在一片迷惘之中。缺糧自然是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上次可食用的草和野菜,已被摘採過了,現在尋覓起來已很費事。在這種絕境中,不消說更多的紅色戰士默默無言地倒下了,永遠留在荒煙漠漠的草地上。

與此同時,張國燾親自率領的左路軍,也從阿壩向大金川流域的馬塘、松岡、黨壩一帶轉移。至月底兩路軍會合於松岡地區。總司令部駐在一個名叫腳木足(卓木碉)的藏族寨子裡。這天正在舉行一個重要會議。

這個腳木足寨子位於馬爾康以西四十公里處。整個寨子在接近山頂的高崖上,散散落落不過幾十戶人家。大金川在山下打了一個圓圓的彎兒,寨子左首山澗還有一條小小的溪水傾注在大金川裡。這個村寨最惹眼的就是那座六稜形的碉堡。它與常見的碉堡頗不相同,下粗上細,高約五六十公尺,頗象一個高高的煙囪。離碉堡不遠,就是相當大的喇嘛寺。這天喇嘛寺外插滿了紅旗,佈滿了崗哨,有一種與素常不同的熱烈氣氛。

但是,如果進入殿堂內部,就使人感到異常沉悶。雖然祭神的長案上點了幾盞酥油燈,對這個高大的殿堂來說還是太幽暗了。桌案前面喇嘛們跪著唸經的蒲團上,坐滿了五、六十名高階幹部,奇怪的是沒有歡聲笑語,也沒有會議前那種活潑的竊竊私語。而且耐人尋味的是,下面坐的這些幹部,由於雪山草地以及幾個月來情緒上的折磨,一個個都瘦鬼似的;而唯獨在桌子後面高高坐著的張國燾白白胖胖,堪與那些正襟危坐慈眉善目的神像比美。會場上唯一活躍的,怕就是年輕英俊的黃超了,他作為秘書長不時地跑到張國燾身邊,咬著耳朵咕噥幾句,隨後又跑到這裡那裡指示一些什麼。

會議總算開始了。張國燾乾咳了兩聲,隨後發表講話。他儀態端莊,嚴肅,心事重重。他講話本來就慢吞吞的,今天更慢,彷彿他自己充分意識到今天是發表歷史性的演說,必須使每字每句都送到他面前的高階幹部耳中。在他看來,這篇演說將來會留在中共的歷史上而具有歷史轉折的意義。

他的話是從中央蘇區反圍剿開始的。他說,中央沒有粉碎第五次“圍剿”,實行戰略退卻,不僅是軍事路線的問題,而且是“政治路線的錯誤”。自從一、四方面軍會合之後,才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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