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
那些光點最終都投入火焰,融為一個小小的光球。捕夢握緊左手,再度張開手掌的時候,那上面已經空無一物。
他們倆雖然並肩站在陽臺欄杆前,視線卻向著截然不同的方向。午夜的上弦月將微妙的光與影投射在他們的身上,樓下道路上,中年男子依然昏迷不醒,殘餘的饕餮頭顱與臟器血汙狼藉在月光下現出深濃的紅色。而嗅到了血氣的各色大小精魅,正在聚攏過來,發出欣喜的叫喊。
次日清晨,裝修工人經過這條路的時候,路面看起來整潔乾淨,與昨天並無不同。沒有人知道,昨夜,這裡曾有一場多麼盛大的狂歡之宴。
田清和在近午時分從噩夢中醒來,發現自己滾到了床下。他稍稍直起腰來,骨節便發出疲憊的喀喀聲,渾身筋肉痠疼,彷彿在長途客車上顛簸了一夜。昨夜的噩夢使他手腳虛軟,然而他又無法確鑿地回憶起,那究竟是些什麼夢。
從那以後,噩夢如同龐大的馬尾藻群般,一直糾結著,每一晚都將他拖下暗黑的恐懼的海底。
之一 不可救妖 V
“啊——好可愛喲,真想一口吞掉!”少女歡喜地從店門內跑到馬路上,對著正午的陽光仔細端詳少年的大頭貼紙。
少年隨後從店內走出,取笑地說道:“別人是用心臟來愛,你是用腸胃來愛啊?”
“那又怎麼樣?”少女俏麗地歪著頭,“我的胃好得很,什麼都能消化!”
聽到少年少女的對話,一對情侶模樣的年輕男女不由得對望了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沉默了片刻之後,鎮魂拉了拉捕夢的手臂,湊近他的耳邊鄭重其事地輕聲說:“告訴你一件不得了的事,那天晚上把田清和拖回家的時候,我把那根夢魘的鬃毛放在他的床下了。”
捕夢稍稍一怔,垂下眼睛,唇邊露出一線笑容,拍了拍鎮魂的頭。鎮魂壓抑不住得意,也笑起來。
走了幾步,捕夢搭著鎮魂的肩,低下頭狀似親暱地對她耳語:“我也告訴你一件不得了的事,好不好?”
“嗯?”鎮魂疑惑地看著他的眼睛。
“就在剛才說話的時候,我們把那隻得過華南變身比賽四連冠的怪盜狸貓,跟丟了。”捕夢微笑著揚了揚眉毛,悲涼的聲音卻與表情完全不符。“這個月的績效獎金,泡湯了。”
(完)
之二 逃之夭妖 I
密閉的小空間,稱不上寬敞,但是四人兩兩對面而坐還是頗為舒適。十六七歲的秀麗金髮少年端坐著,另一名看來年紀相仿的少年枕在他的腿上舒適地熟睡,臉上蓋著的報紙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對面的一男一女稍為年長,大約二十三四歲的模樣,服裝整潔嚴謹,像是上班族,女子也正旁若無人地靠在男子肩頭沉睡。
清醒著的二人卻並不交談。
金髮少年的雙手神經質地握著一頂印有卡通鯨魚圖案的棒球帽,男子的臉孔則被眼鏡遮去了大半表情,令人無法判明他的目光焦點何在。
“鎮魂,我、我有點怕……究竟怎麼樣他們才能不尖叫呢?”少年的聲音顫抖著,不安地擰緊秀麗的金色眉頭,眉下有一顆殷紅的寶石眉釘發出微光。
看似瞌睡的女子稍稍挪了挪臉,睜開一隻眼睛。“你脫掉那一身喬治奧阿瑪尼的衣服,爬上車頂,現出真身,不要說人啦,方圓十里內飛禽走獸都會立刻安靜下來。你家十四叔這麼做的時候,整整一座城的人都看見他了,硬是鴉雀無聲哪。”
鎮魂身邊戴銀框眼鏡的文雅男子淡然開口:“不過,5秒鐘後通常會有另一波完全不同的尖叫爆發,那個基本上就很難控制了。”這是鎮魂的同事捕夢。
“我十四叔?”少年疑惑地偏了偏頭:“你是說敖晟?”
捕夢平靜介面道:“當年有位葉老先生愛龍成痴,敖晟殿下年輕頑皮,乾脆現出龍身跑去人家家裡,沒想到那葉老先生痛哭流涕承認錯誤,請殿下速速回東海去'奇·書·網…整。理'提。供'。殿下很掃興,在人家門口啐了一口,走了。”
“真的?你怎麼知道?”少年一時忘記了恐懼,好奇地將俊美臉龐伸向捕夢。
“這個事件很有名,一度被編入了語文課本,叫做葉公好龍。”捕夢文雅地將眼鏡摘下擦拭,失去鏡片遮掩的雙瞳犀利惑人。“後來敖晟殿下那灘幹掉的口水被葉老先生拿去賣了個好價錢,這一點典籍裡倒是沒有記載。”
“口水也可以賣錢?那我不要做偶像歌手了,去賣口水好不好?”金髮少年滿臉放出異樣光彩,幾乎要現場製造幾毫升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