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柱穿著鑲金邊的鎧甲,外罩擺佈素袍,頭盔上的紅色簪纓已然出去,按照護軍營傳統,左臂繫著黑紗,沉穩的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彷彿要踏進在場眾人的心中,閔成如寒風中顫抖的落葉,嘴唇不聽使喚“統領…不…致遠公,您怎麼會…會…”
胤禎也停止了哭聲,心中難免詫異,他不是回府閉門思過了嗎?
胤禩面露苦笑,心中更是苦澀難當,致遠公凌柱恐怕從來就沒離開過暢春園,豐臺大營?那裡恐怕已然被他控制住了吧,若不然怎麼會來遲一步?
凌柱掃了護軍營的兵士一眼,走到胤禛面前,行大禮參拜“奴才凌柱叩請皇上金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致遠公起身。”凌柱並沒有依命,磕頭說道“啟奏萬歲,奉大行皇帝之命,奴才已然誅殺不服聖命的豐臺大營統領裨將,近衛軍已然進駐豐臺大營,請皇上安心,亂臣賊子皆已誅殺。”
胤禛點點頭,輕聲說道“致遠公,辛苦你了。”凌柱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眾人,見齊珞無恙才放心,慢慢的回身,一改往日的平和,他們口中的弄臣奸佞,曾經血染疆場,打贏了那場傾國之戰,生擒羅剎國皇帝,都小瞧了寵臣名聲下的凌柱。
“我記得教過你們,明辨是非,難道刀劍加於皇上就是我親自訓練出來的護軍營?”凌柱的語氣越發的嚴厲,目光掃過面前的兵士,高聲命令“護軍營的軍規難道你們都忘了不成?背給皇上聽。”
護軍營兵士見到凌柱,彷彿找到主心骨一樣,不知誰喊了一聲“統領大人,致遠公”旁邊 眾人跟著附合起來,刀劍歸鞘,向凌柱行軍禮,隨後向對著胤禛單膝跪倒,開始齊聲背誦著軍規,胤祀身子搖晃,大勢已去,原來在戰場上拼回來的情意,真的不能使銀子收買到忠誠。
胤禛微合著比眸,聽著耳邊迴盪著忠於皇命,心中感慨不已,原來皇阿瑪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夜空的淡雲飄散,明月重新露出了,襯得旁邊的星星更加的耀眼,那對最亮的星辰許就是皇阿瑪和額娘。
“凌柱,你憑什麼說閔成的手中的詔書是偽詔?”胤禎瞪大眼睛,歷聲說道“皇阿瑪訓斥你,命你無詔不許覲見,你卻倒打一耙?你現在的官職是領侍衛內大臣,可不是護軍營統領,你結黨營私又怎麼敢為忠臣?”
凌柱極為平淡的掃了一眼胤禎,那神情彷彿在看一個不知進退的孩童,並沒有答話,而高聲問道“閔成,你手持得真的是先皇的詔書?”
閔成手緊緊的攥緊詔書,頹然的癱倒於地,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輕聲感慨道:“統領,我終究還是讓您失望了,若是還在您身邊為裨將那該多好,那是我最好最舒心的日子。”
閔成先向胤禛磕頭“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不等胤禛有何訓斥,帶有幾分留戀幾分哀求的看著凌柱,“統領大人的恩情,榮閔成來世再報。”抽出腰中的刀劍,架在脖子上,目光落在胤祀身上,臉上露出笑容,朗聲道“八阿哥,奴才先走一步,為您去閻羅殿探路,您的帝王之夢也該醒了。”
“噗”的一聲,護軍營統領閔成謀反失敗,自刎而亡,胤禛重新掌控了暢春園的局勢。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君臨天下(三)
已近子夜,胤禛不想此時撫康熙的靈柩返回紫禁城,就命人先行祭拜哭靈,明日一早再回皇宮。由於控制住局勢,胤禛終於鬆了一口氣,多年的謀劃終於達成所願,他的皇位得來的著實不易,見胤禎等人一臉的喪氣,心中倒是暢快不少,也透出幾許的茫然,有神的雙眸裡帶出對康熙的思念眷戀,直到此時胤禛才感覺到康熙真的是心疼他,若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如此的安排了。
胤禛站在康熙的靈柩之前,耳邊響起他最後的囑託,反而不見剛剛的暢快,而是覺得身上沉甸甸的,常年辦差,他又何曾不明白如今的江山已然千瘡百孔,整個大清國庫只有區區的四百萬兩銀子,若想讓祖宗基業得以延續,他又要付出多少的心力?
“皇阿瑪,您給兒子一個苦差事。”胤禛忍不住輕聲開口,跪在地上頭戴孝帽,身穿孝服哭得眼睛紅腫的胤禎,身上透著嫉妒憤恨,撇了撇嘴,想要開口譏諷兩句,胤祀在旁邊忙拉住他,輕輕搖搖頭,此時不能再惹怒胤禛了,若是再行為有差,以他的狠辣,一定不會再姑息輕饒他們這些多年的敵手。
胤祀心知肚明,趁亂而起的打算隨著凌柱的到來,以及護軍營的忠君服從命令,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若不是康熙剛剛殯天,胤禛不想落下個兄弟相殘的名聲,恐怕剛剛憑著閔成之言,就會嚴厲處置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