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嘀咕了幾句。
顧含章沒聽清,便也沒在意,抬頭朝熱鬧處看去。
遙遙的,人群擁擠在道旁翹首看這位戰功赫赫的神武將軍,蕭桓冷峻面容上卻是無甚表情,一身黑袍襯得他更是冷漠,一旁的蕭瑧也是神情淡漠,只當中那女子一路笑靨如花,像是絲毫不受二人影響,一見著街畔賣小玩意兒的攤子便格格笑著走過去取了在手中把玩。
“南梁國女王竟這般年輕貌美。”顧含章忽地嘆道。
早聽得說南梁小國新王美貌驚人,豔賽桃李,此番看來,果真不假。
琳琅與頤兒不服氣,哼了一聲:“妖精一般,遠不如小姐美。”
顧含章失笑,低聲道:“你們瞧,全城百姓眼中都只瞧得見她一人了。”
這話倒不虛,道旁擁擠著的百姓最初是為了看英雄而來,誰料英雄身旁伴著個嬌豔萬般的美人,目光便都齊刷刷落到了美人的身上去。
琳琅不以為然地瞪了南梁女王一眼,忽地咳一聲低聲道:“小姐,秦王殿下與陳王殿下都朝我們這邊瞧呢。”
顧含章點了點頭沒作聲。實際上她瞧見蕭桓的時候,蕭桓也瞧見了她,兩人漠然對望一眼便各自轉過了頭去。
景禾皺了眉在她身後低聲詢問:“小姐,此地人多擁擠,是否往人少的地方走走?”
“不必。”顧含章搖了搖頭,景禾的好意她明白,這是這倒不至於要避開,他無心,她也無意,反而不必顧忌。
“可是,秦王殿下他……”景禾還要說什麼,頤兒一把拉住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住了口,琳琅不知鬧什麼彆扭,見狀又哼了幾聲。
那邊,南梁女王不知買了個什麼新奇玩意兒,高興地捧在手中格格笑著轉了好幾個圈子,五彩絢爛的百褶碎花長裙隨著她的轉動,旋出一朵美麗的大花來。街旁百姓還來不及驚歎,她竟幾步上前攀住蕭桓的脖頸,殷紅朱唇輕輕貼上蕭桓的一邊臉頰。
人群中驀地響起一片低呼,還未停下,那雙纖纖素手又離了蕭桓的脖頸,挽住了蕭瑧的,一般無二地在蕭瑧一邊臉頰上印下了一枚香吻。
“啊!真不知羞!”頤兒捂著通紅的雙頰跺腳低聲道。
顧含章一怔,忽的笑了:“我倒是有些羨慕她。”
琳琅紅著臉挪回眼來道:“小姐嫁入王府成了王妃,不知比她那小國的女王風光多少。”
顧含章也不辯解,只是搖頭笑了笑。
待那蕭桓蕭瑧同那女王走得遠了,街上人群各自散去,顧含章忽覺疲累,便同三人一起回了御史府去。
入夜時,顧弘範得了空來探望她,小坐片刻,喝了一杯茶,這才頗有深意地問道:“今天可是遇見兩位殿下了?”
顧含章看了悄悄吐舌頭的頤兒一眼,心知必定是景禾已如實彙報過,也便不隱瞞,點了點頭:“是,爹。”
顧弘範低頭輕啜一口茶水,精明的眼在她平靜面容上沒尋著什麼痕跡,便又淡淡道:“正月裡上京人多口雜,你還是少出去走動為妙。”
“是,爹。”她垂眼乖巧地應聲,顧弘範極滿意地點了點頭,擱了茶碗轉身便往門外走。顧含章送到門前,忽地開口:“爹,前幾日翡翠誤食羊須草癲狂致死,我托馬夫顧七幫著埋在了京郊杉樹林裡,明天我想最後再去瞧它一眼。”
顧弘範沒回頭,揮了揮手算是應允了。
園中已點起了燈,昏黃的燈火照著顧弘範微微佝僂的身影遠去,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
第二天仍舊是大晴天,顧含章一早去了京郊馬場,琳琅與頤兒原本鬧著要去,被她攔下了,景禾照舊是亦步亦趨跟著,甩脫不得,她只好由著他去。
杉樹林中掩埋翡翠的土堆尚在,馬伕顧七卻已不知去向,顧含章向另幾位馬伕打聽了,卻是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只道前幾日有人來馬場見過顧七,當夜他便失蹤了。
顧含章道了謝出來,只顧低著頭往前走,看也不看景禾一眼,景禾追上去,慌張地張口問:“小姐……”
顧含章驀地站住,冷笑道:“景禾,這些事大人必定不會瞞著你罷?”
景禾不吭聲,過了許久才低聲道:“大人是為了小姐好。”
顧含章立在風裡,任由著凜冽北風吹拂面頰,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淡淡笑道:“是啊,都是為了我好。”
騎射也好,棋藝也罷,哪樣不是為了與同僚之女一爭高下?更何況,這上京城誰不知道皇上寵愛的陳王殿下最愛來這京郊馬場騎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