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也已是忍耐多時,不免點頭應下,剛要出聲攔下那婦人的言語。卻聽到那婦人又是高聲笑道:“一會兒。進了城你們便知道,嬸子我說的沒錯。那我們家客棧就在西四街上,正數第七家,倒數第一十二個門……。”
“等等,這家好似一月餘前,還來衙門投了狀紙。我當堂便允了他們家兄弟二人五日的期限,各自尋訪可佐證之人,卻是遲遲不見再來衙門。”
身側的玥娘不由低聲附和道:“可是那個狀告自家半聾的兄弟,強佔祖產的案子?”
“不錯,就是那樁。他們家姓……對了;是姓趙。”頓了一頓。又悄無聲息的輕挑開布幔,定睛望了一眼那中年婦人。才落下門簾接著言道:“當場也正是衙門最忙亂之際,半月後門子來報說是那原告又撤回了狀紙,也就不了了之。”
抬手比了比,頗為不解道:“按理說既然那原告的兄長,舀不出有利在佐證來,那祖產便還是在其兄弟名下。就外間那婦人的年歲而言,一望便知定不是那被告之妻,只怕其中有變。”
聞言玥娘也知,只怕這趙家兄弟倆的爭產之案,必然出了岔子,才導致眼下的局面,也是配合著不曾再多言語半句。
不想夫妻倆才互換了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外頭卻又出了狀況。那婦人見木香一臉的不以為然,已是轉過身子忙又湊近兩分,一臉殷勤的低聲告訴道:“若是小哥住店,這飯菜定是最好的。”最後還不忘,使勁對一旁的駕車的林宏軍擠擠眼,往身後的車廂瞥了一眼。
若不是一旁的木香顧及著車廂內的主子們,定是就要出聲攆了那沒臉沒皮的婦人落下車去。未曾開言,但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輕咬下唇,暗中拉了拉身邊當家的衣襟,示意了一眼。
原本今日出門為了不叫旁人認得,木香是特意改了裝扮,一身未出閣時的衣裙素中帶粉,倒是頗為亮眼。不過在另一旁隔著自家相公,絮叨不停的中年婦人眼中,卻是人微言輕的小丫鬟一名。
而這駕車出行的青年,卻是一身小管事的裝束,因而上那中年婦人一車上,便只願尋了林宏軍滔滔不絕。
那婦人自以為聲音壓得低,車內之人便是無從得知,卻未料裡面二人是聽得清楚。玥娘也免伸手挑開另一角上,向外望去。就在此刻這駕車的林宏軍被妻子,一眼提示,也是忙不迭手下一鬆勁,險些將那(墨齋 。。)旁的婦人顛下車板外。
可這一突入而至的顛簸,卻是叫玥娘沒能穩住身子,眼看就要撞上一旁的車壁。霎那之間,忙是緊閉了雙眼,準備迎來劇痛,沒料卻被身邊眼明手快的皇甫靖,強勢拉回身邊。
不過,此刻兩人的樣子卻是不怎麼好看。只聽得強行出手的皇甫靖低呼一聲,玥娘忙是抬眼來瞧,相公的後背正抵著車廂一旁的矮几一邊。不問也知,定是剛才用力過猛,直接便撞了上去。
聽得車廂內老爺出聲,外頭的兩口子忙是對視一眼,開口便問:“可是剛才……。”
才剛要轉身向後,就聽得車廂內自家太太高聲急忙攔道:“莫要進內!”稍稍停頓了半刻後,又接道:“小心進了風,你家老爺此刻可是見不得風。”
聽得車內突然出了個很是年輕的女聲,那旁的先前還有些驚魂未定的婦人,也不免跟著一愣神。此刻落入耳中的一句,更是好奇心起,這車廂內到底是何人,怎麼就進不得風?
到底是跟了自家小姐好些年了,又跟著學了不少醫理。本就早已瞧不慣那搭車婦人的行事,此刻又得了提示,鬼使神差便直言問了一句道:“太太,可是老爺的舊疾又犯了?”
得了外頭木香這一句,再看眼下的情形,不由點頭應道:“就是這般。如今也莫要急著投店了,咱們先尋個藥堂才是要緊!”忙又添了一句道:“你們都莫要進內,免得又過了病氣去,可就麻煩了!”
此句才由後面車廂中傳出,哪裡還用旁人再提醒。那中年婦人已是緊繃著身子,猛得回頭瞪大了眼睛,哆嗦著問道:“你們東家得……得的是什……什麼病?”
木香卻是一臉無奈,緊閉雙唇只是連連搖頭,那旁的已是慢慢緩下車速來的林宏軍更是無從說起。一見這般情景,那婦人更是面色刷白,不由分說忙是厲聲攔道:“停,停,停車我倒忘了,還另有一處要去,就不與你們同路了。”
那婦人邊急著辯解,邊僵著笑容已是四下張望起來,倒是眼尖的很一指不遠處的茅草屋,便要下車。正合駕車的兩口子之意,靠向道旁,將其放下復而重回道面,接著向縣城方向去。
就見那婦人才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