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到這個中年,神色陡然變得激動,轟然跪在地面,悲聲大喊道:“族長,您可終於回來了!”
族長?
他,赫然就是雪懷北!
五十年的光陰的確如利劍鋒銳,不知覺間,已經把原本矯健昂揚的青年,雕刻成了威嚴沉穩的中年。
“是誰做的,告訴我!”雪懷北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
“是……是一名青年!”有人小聲道。
“廢物!我要的是名字!要的是他的身份!”雪懷北低聲咆哮,有如怒獅。
雪氏子弟你望我,我望你,齊齊啞聲。
他們的確不知道那個青年叫什麼名字,自始至終。
雪懷北愣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差點不受控制地宣洩而出。
“我……我知道。”在這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一道猶猶豫豫的聲音響起。
雪懷北目光掃過,見是雪旭,眉頭不禁一皺。
雪旭之前是雪恆的親信,自從五十年前誅殺雪恆,雪懷北坐上族長之位後,一直極為排斥此人。
這也導致了雪旭的地位急劇下滑,成了雪氏一個打雜的角色。
雪懷北想不到,這傢伙卻識得兇手,不禁忍住自己心中的厭憎,和顏問道:“你速速說來,若的確如你所說,我讓你進族內賬房過活。”
雪旭一怔,隨即叩首激動道:“多謝族長大人!”
他抬起頭,臉色堅定道:“那人族長您也識得,在五十年前,他跟隨青衣大人身側,幫咱們雪氏打跑了連秋二氏的侵犯……”
嗡!
雪懷北如遭重擊,神色驟然劇變。他緊緊問道:“你說他長得什麼模樣?”
雪旭皺眉思索了一陣,這才道:“我只記得那時他模樣倒也雋秀,身子板兒卻峻拔的很。只不過現在變得更沉穩了點,反而沒之初的鋒芒畢露了……”
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
他?
雪懷北徹底確定,此人就是張巖。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想起五十年那一幕,雪懷北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那時,他還是個幾乎毫無根基的雪氏子弟,空有一個順位繼承人的稱號,卻被族長雪恆苦苦緊逼,欲要廢除掉自己……
可是,他藉助祭劍塔的力量,藉助青衣大人的力量,於一天中扭轉局勢,一舉斬殺雪恆,成為雪氏一族最年輕的族長。
這,足以讓他揚名整個萬淵城。也的確如此,透過五十年的努力,他吞併了連秋二氏,讓雪氏成為萬淵城第一大家族。
他雪懷北之名再次震爍萬淵城!
“或許,他還是在怨恨自己當年的手段有點……”
“大人,你可要為雪戰族長報仇啊!”
“就是,咱們死了好幾個兄弟。不殺了那人,豈不是墜了咱們雪氏的威名?”
“大人,這仇必須得報!”
……
眾人七嘴八舌、義憤填膺地悲喊。
雪懷北掃了一眼眾人,喟然一嘆,意興索然,雙手負背緩緩朝大門中走去。
很久之後,他的聲音淡淡從大門極深處傳來。
“今日發生的一切,你們就當沒看見吧。那人……咱們雪氏惹不起……”
惹不起?
眾人齊齊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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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臨近中午。
張巖回到祭劍塔便去朝青衣此行,卻意外發現,張巖正陪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在聊天。
不錯,的確是聊天。
張巖甚至看到慣常以冷冰冰面貌見人的青衣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張巖不禁再次朝那老頭望去。
卻見他肥胖的身子像個皮球一樣,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甚至連鼻子、嘴巴、耳朵都很趨向圓形。
這胖子看不出年齡,一頭油光可鑑的頭髮整齊地在後邊紮了一個髻,扎髮髻的東西也很有趣,竟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小劍。
整體來說,這胖子很喜感,有一股天然的親和力,根本不像一名可以和青衣並肩對話的牛人。
“這位小哥是……”
胖子似乎才發現張巖,扭過圓圓的臉,睜大了圓圓的眼,目中露出淺淺的笑意。
“張巖。”
青衣也似乎剛發現張巖,嘴邊的一絲笑意消失無蹤,再次變得冰冷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