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張巖都不熟悉,但他們卻無一不是萬劍界最強大的劍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地位之崇高罕有人能夠比肩。這樣的人卻聚在了一起,還附帶上了自己,張岩心中的百般滋味,或許只有自己知道了。
這一幕很像在梅溪村生活時的一幕,那時還是個山野獵人的張巖被動地捲入了一場波瀾壯闊的奪寶之爭裡。
那時他沒有一絲修為在身,渺茫如生殺予奪的螻蟻。
而近日,他雖已進階元嬰初期,但面對眼前六名化神後階劍修,他充其量也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蚍蜉。
所以——
他要得知一切!
否則——
仍舊執拗且堅挺地抗爭到底。
他一直都是這麼個執拗到鑽牛角尖地步的人,性格臭且堅硬,像丟進茅廁裡的頑石。
但幸好,這些人並非當年那些人,手段也並非當年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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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火劍崖一處僻靜的大殿內,除了六名化神後階劍修以及張巖,其他再無一人。
這六個老怪物事到臨頭反而都不急了,一個個品茗靜坐,雙目半闔半開,狀似悠閒之極。
氣氛很平靜,像斜風細雨裡的幽幽湖泊,輕起漣漪也是轉瞬即逝。
但是,這些東西終究是表面的,一些關鍵的細節,還是需要商榷一番。
於是,在東道主夏易川率先打破沉默之後,談話圍繞著某個心照不宣的事情緩緩展開。但由於缺少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氣氛並不算融洽,也沒有一丁點只得深思的內容。
其實,他們還在保留,還在等一個人的到來,當確定了那人所帶回的訊息時,他們才會為了切身利益而去爭執一番。
張巖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默默地坐在最下首的位置上,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那些雲山霧裡的談話不感興趣,但他耳朵卻一絲不露地把所有人的話語傳入腦海,然後分析過濾送進早已構建搭好的線索網上。
讓他失望的是,他得到的東西並不多,甚至少得可憐,一絲關於某個即將發生的事情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但最起碼,他大致知道了在座眾人的身份,也發現了一個頗為有趣的現象。
夏易川代表炎火劍崖,寧蘇代表庚金劍閣,冷鋒代表厚澤劍城,衡衝代表青蓮劍林,花清鉞代表弱水劍池。似乎萬劍界五州的大勢力都有人前來……
至於小蔡大師,他是一介是散修,是整個萬劍界都頗具盛名的鑄劍大師,其身份之高並不損色於其他六人。
小蔡大師同樣也是這六人中和誰都能笑呵呵聊上一句的人物,觀其神態,就能發現,這胖子的人緣可不是一般的好,能夠參與此事,大抵也和此有關。
其實,張巖也知道,這場類似聚首性質的商議都是一堆廢話砌出來的空泛玩意,甚至能猜出他們直到此時,依舊還在保留些什麼。
保留,就是還沒有到了最後攤牌的時候。
張巖反而不急了,他倒要看看,六個老怪物能淡定到什麼時候。當他們有求於自己時,他才好把自己的疑惑和堅持全盤托出。
走出這座大殿的時候,天色已黑,頭頂星星大如鬥,明亮的仿似近在眼前,隨手都能摘到。
張巖吐了一口濁氣,極其放鬆地感慨道:“這山,可真他媽的高啊……”
感慨一聲,神清氣爽。
張巖正欲施施然領略一番炎火劍崖的獨特之處,便瞧見前邊的陰影裡,俏生生立著一個人影。
“雪柔?”
張巖訝然叫出聲來,這人影不就是雪柔?五十年未曾謀面,她出落得愈發嫻靜自如了,立在那裡仿似於夜間綻放的一朵靜謐雪蓮。
“張,張前輩。”
雪柔似乎在沉思,並沒有注意張巖,被張巖的聲音陡然叫醒,才神色一驚地望過來,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她不禁又有點懷疑自己認錯了人,聲音中也有了一絲疑惑和忐忑。
不過當張巖大步走至,輪廓越來越清晰,她終於確定就是自己等了五十年韶華之人,不禁驚喜之極,眼睛裡溢位了斷了線似的淚珠。
“傻丫頭,哭什麼。”張巖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揉了揉雪柔的頭,笑道,“你見到我來不高興?”
雪柔止住眼淚,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但她卻大聲答道:“高興!”
張巖見到雪柔,似乎忘卻了心頭諸多煩惱,心情好起來,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