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張巖,從他毅然決然離開寒樓城,到如今大概有十餘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並沒有飛遁而行,也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自己的實力,甚至遇到一些低階妖獸的偷襲時,他都是一掌拍暈,不沾染一點血腥。像個人畜無害心地善良的過客,冷眼旁觀所見之詭譎事,未曾親身經歷,但心中已有所體味。
他並不著急趕路,只在白天,只在晴空萬里的天氣裡,只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花上數個時辰,跋涉南行。其他的時間都在咀嚼和消化過往、現在、以及將要碰觸到的感悟,以及心得體會。
人情練達即文章,有意識地淬鍊心智,一層層蛻變,終有破繭成蝶,翩躚起舞之日。而張巖要求自己必須做到:寵辱不驚。
這世上,還沒人敢說在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人都可以做到有功不倨傲,受辱不恚怒。他張巖能做到嗎?
做不做得到,張巖不知,但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朝那個方向努力靠攏。就像這次來到瓊林草原遇到這一遭事情。他早在澹臺鴻來之前,便在千丈之外發現了水月宗一行人,他沒有理會她們是幹什麼的,馬車上又是何人,為什麼她們全是女修……
這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血自私,真不是,張巖認為,三個女人一臺戲,三十個女人在一起就是個恐怖的爆炸點了,無論修為多高,隨時隨地都會有主動或被動被炸死的可能,和馬蜂窩一個性質,碰不得。
所以在澹臺鴻以囂張猖獗的氣焰出現,指名點姓要求柳諾萱交出東西時,張巖依舊在千丈之外無動於衷,做一個鐵石心腸的過客。
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張巖是個執拗好強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或多或少帶了點大男子主義。大男子主義的好壞暫且不論,起碼這樣的人在遇到和張巖同樣的境況的時候,也大都會站出來伸張所謂正義。
說是英雄救美不恰當,拔刀相助更不合適,勉強可以解釋通順的還是張巖那句話了,‘看不慣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大堆女人,不分好壞’。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哪怕是這個女人有錯,哪怕是這個男人受了委屈,當這個委屈的男人去欺負有錯的女人時,同樣是被張巖看不慣的,同樣是要出手管一管的,至於以後的發展,張巖也不是助紂為虐的人,他只要撫慰了自己的價值觀就足夠了,不會助長其氣焰。
不得不說,張巖處理這方面問題時,所站立的角度、出發點、乃至做法都迥異於常人,被外人看在眼中,很容易被誤解為女權主義者,重女輕男的賤骨頭,男人中的敗類……
總而言之,因為澹臺鴻想要以另類的手法殺了水月宗等人,被張巖看不順眼,所以就被張巖伸出大手在間不容髮之際,狠狠扇飛了出去。
這群女人沒有錯,這個男人不委屈還很囂張,按張巖另闢蹊徑的價值觀,這次出手,已經不單單是不順眼了,他還立在了大義之上。
澹臺鴻看似吐了一大口血,臉頰也變得蒼白,其實沒受多大傷,但被人一掌掄出二十丈外,畢竟是件讓人難堪的事情,特別是這始作俑者還是個模樣過分年輕的少年,儘管看不出張巖的實力,儘管隱約已猜出張巖的修為要比自己高,可人活一口氣,人要一張皮,這樣的情況下能灰溜溜逃跑嗎?不能,不能被人按上個一掄之下屁滾尿流的難聽稱號!
“你知道我是何人?”澹臺鴻決定震懾一下這小子。
張巖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插手此事,為了什麼?”澹臺鴻對張巖不知道自己身份明顯很失望,不過他是不會解釋給張巖聽的,一解釋,就成了色厲內荏,他懂。
“難道你也為了那東西?”澹臺鴻忍不住接了一句,他這才想到,該不會這小子的目的和自己一樣吧?
沉默半響,在水月宗眾女和柳諾萱也都好奇、戒備的目光中,張巖開口了。
“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看我不順眼?一怔之下,澹臺鴻刀疤臉上湧出一抹惱羞成怒,麻痺的,這是在敷衍我!這是在嘲笑我的面貌!這是在……
眾女也都奇怪,這理由很難說的過去吔,不過那澹臺鴻的確長的很醜,我們也看他不順眼……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很男人味的臉上,滾滾的怒火瞬間淹沒了澹臺鴻的理智,臉上扭曲的刀疤像無數道蚯蚓一般活了過來。強自保留一絲清醒,喝道,“你給我說清楚,你看我不順,是哪裡不順?”
“臉。”張巖啼笑皆非,忍不住調侃他。
“難道這樣有男人味的臉,真的就沒人欣賞?”澹臺鴻臉色變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