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窒息感漸強。
剛剛還覺得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天涯海角甚至更遠,她都可以隨他去。但稍一平靜,便知道,她無法心無芥蒂地突破這層道德感。
從剛剛的擁抱開始,她就一直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脈搏,感覺血液在身體裡奔湧,感官變得敏銳,總是貪婪地想要彼此觸碰。
尤其此刻,同處在車廂的狹小空間中。
她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也清楚,他所思所想並無不同。
可是……
咖啡店裡的一幕浮現在腦海中,暖黃的燈光下,快樂玩耍的孩童,嫻靜溫柔的女人,背身而坐的他。
怎麼可能不管不顧?
皮卡開出不遠,沿著岔路向海灘的方向轉去。在半路有一處典雅整齊的新社群,進了大門,路旁都是二三層的獨棟洋房。
皮卡在盡頭角落的院落門口停下,蔡滿心依舊猶豫,不知如何面對將要看到的一切。
他熄了引擎,也安靜地坐在車上。
“這邊是前兩年才建好的,”他說,“我買得早,那時還是期房。”
“嗯。”
“以前很便宜,這兩年漲價了。主要是國內來的客戶多了。”
她點頭應著。
他清了清嗓子,還是說出來:“就是,外面起來不錯,裡面會有點亂。”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她並不想看到他和別人共同生活的痕跡,也不想闖入屬於他人的空間。
“我……”她的勇氣在此時毫無用於之地,應該如何作答,她可以去哪裡?似乎都不妥當,也不磊落。
“畢竟,”他頓了頓,說道,“是個單身漢的家。”
他開門下去,又拉開副駕駛一側的車門。她還怔怔地坐在那兒,像是要消化一下剛剛的資訊。
他伸手接她:“是真的。”
“我知道。”她當然相信他,就如同以前一樣。
如果他想為了得手而哄騙她,早就有無數機會。但他每次做的,無非是想方設法將她推遠。
蔡滿心一時氣惱,也不想動。
他就站在淅淅瀝瀝的雨中,仰頭看她。雨水流過他茸茸的短髮,襯衫已經溼透,半貼在身上。
看他在雨中眯著眼睛,她又心軟,伸出雙手:“抱我下去。”
“呵。”他輕聲哂笑,“學會撒嬌了。”
但他也愉快配合,伸手攬住她的腰,任她雙臂搭在肩頭,面對面地將她從車上抱下來。
“沉嗎?”她歪著頭笑問。
他搖頭,又說:“沉也要抱著。”
她眼角嘴角都帶了笑意,像彎彎的月牙,垂下脖頸。兩個人鼻尖擦過,雙唇吻在一起。
他抱著她走進房門,院子裡跑來一隻米黃色小土狗,跟在一旁,想從門縫擠進來。
“阿黃,出去。”他回身將紗門踢上。
“阿黃?”
“是啊,”他看了一眼屋簷下一臉可憐的阿黃,“我收養的,雨中的小黃狗。”
獨自走在雨中的小黃狗,它在散步的路上來拜訪我
想起她曾說如果想到我,卻找不到人說就和它聊天
I’mlivinginthehouseofmissingyou.
那些哼著歌,淡淡思念的日子,又真切出現在回憶裡。
Houseofmissingyou。
蔡滿心眼眶一熱:“你知道我在峂港?知道我在那邊待了很多年?”
他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你可真是個混蛋!”蔡滿心罵人的詞彙也僅限於此。
她狠狠掐著他的後背,重又捉住他的唇,這次用了牙齒,緊緊咬住。
他也不掙扎,只是將她抱緊,感覺她的臉頰被淚水潤溼,連同唇齒間都變得苦澀。
好久不見,本該更成熟理智的她,此刻變成一個小哭包。
他用舌尖去觸碰她的牙齒和嘴唇,像是溫柔的撫慰。她漸漸鬆弛下來,但唇齒仍不願離開,和他痴醉地吻在一起。
阿黃搖著尾巴,在門外兜著圈,不明白為什麼每天回家都熱情打招呼的主人,今天對自己視若無睹。
穿過玄關便是客廳,他轉了身,和她一起跌入闊大的轉角沙發。
隔著溼透的單薄夏衣,兩個人的身體都緊繃著,蓄了力。衣褲被雨淋溼,裹住身體,脫起來有些艱難。他幫她褪去衣袖,感覺她的肩背依舊冰涼,便想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