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
安華一馬當先,林華與淑華姑娘,在後並肩而行,兩人喁喁傾談,頗不寂寞。
轉過山腳,便看到了涼亭。安華一怔,扭頭道:“怪事。今天涼亭怎麼有茶水供應,這條路我走過三次?附近沒有村落,從沒聽說有人供應茶水呢?”
“也許新近有人落戶吧?”淑華微笑著笑答。
是否有茶水供應,不足為怪。林華談淡一笑說:“瞧,既然有樵夫,附近定會有村落哩。”
亭柱下放了一隻木架,架有一隻木茶桶,木架插有四隻竹筒茶杓。
從北面的山徑中,冉冉來了一位白鬚老人.老態龍鍾,眼皮下搭,臉色蒼黃,一眼便可看出是一個進土一大半的人,生命的燈已經暗淡,接近油盡燈枯之境了。所挑的一擔枯枝,輕飄飄的不足四十斤。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也知是一個極為平凡,極為普通的老村夫。
路左的小山丘上,相距約在三丈左右,沙千里與獨腳妖躲在樹林中,向下目不轉瞬地注視接近涼亭的三位年輕男女。兩人的傷並無大礙,可是卻對林華深懷戒心,竟然不敢出面攔截。
岔路南端的路旁深溝下,兩個樵夫打扮的人潛伏在內,他們手中持的不是樵斧,而是開山大斧,光閃閃亮晶晶,令人望之毛骨悚然。兩人皆年屆花甲,眼中兇光暴射,滿臉橫肉,看長像便知不是善類。
老樵夫先到達涼亭,柴擔往路中一放,進入竹筒中取茶杓舀了一杓茶,站在亭口一面喝,一在面向從東面來的林華三人注視。
三人接近涼亭,雖感到略有渴念,卻不打算歇腳或用茶水解渴。淑華姑娘天性愛潔。從不飲用路旁的茶水。
老樵夫堆下笑,操本地口音含笑招呼道:“客官歇歇腳吧,前行十里沒有人家。深秋心火旺這裡的百草涼茶止渴生津,除心火,祛熱,喝兩杓腳下定然輕鬆些,到縣城還有三十里,定能在城門關閉前入城,不用我趕哪!”
安華含笑點頭打招呼,笑道:“老伯,多謝指教。茶水不需要,倒是腿有點兒泛了,歇歇也好。”
三人在亭內的木亭凳上落坐,林華放下包裹,目光落在茶具上,信口道:“小弟,你說這裡從來沒有人施茶,瞧,茶桶可是舊的。”
“茶杓是新的。”淑華姑娘也信口答。
林華住欄上一靠,伸伸腿說:“走長路的人,隨身帶了蒜瓣,吃蒜瓣喝山泉,最為可靠,茶亭的茶不潔,少喝為佳,我寧可喝山泉,茶不對胃口。”
“小弟也從不喝茶亭的茶水。”安華伸伸腿說。
淑華姑娘是村姑裝,她挪正包裹內藏著的劍,笑道:“長途用腳趕路,我經驗不多,從不喝不潔的茶水。”
三人都明白表示不喝茶,老樵公卻掏了一杓茶,走近林華笑道:“小客官,不騙你,百草茶真是好,試試啦!”
林華劍眉軒動,朗目中神光乍現,捕捉老樵夫的眼神,他無意中發覺對方的老花眼中,這剎那間似乎有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心中突生警兆,問道:“咦!老伯似乎熱心得反常……糟!”
當時人與人之間,身份區分甚嚴,長幼分得清清楚楚。老一輩的人,受禮僅以點頭回教老一輩的人,決不可能向小後生遞茶水,太反常了。
林華不知已經被人跟蹤,怎知有人計算他?心中雖生疑,卻未生戒念。話未完,突見老樵夫袖底光芒一閃。
他畢竟是闖蕩了十一年江湖的人.見多識廣,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一看便知不妙,糟字叫出,抓住包裹向側急滾,以包裹藏身。
“砰”一聲響,他滾落凳下,猛的一腳掃出。
安華兄妹見狀知警,不約而同向外一翻,便翻出亭外。
“哈哈哈哈!”老樵夫狂笑,向上一躍。
“拍”一聲暴響,林華一腳走空,掃中木凳的一條腿,木凳腿應聲而折。
可是,他知道糟了。老樵夫袖底飛出一蓬針雨,根本不可能閃避,他反應雖快,仍然晚了一些,包裹擋住了大部份針雨,但仍有兩枚射中他的右肩。
針是可怕的牛摶針,針身淬了毒變成灰藍色,長有兩寸左右,用袖箭筒一類以簧力拉發的銅管發射,貼身襲擊,而且出其不意,任何絕頂高手也難逃劫數。
針人體寸餘,創口小並無大得,針形暗器不擊中要害,並不可怕。可是,他只感到右半身迅即麻木,力道漸失。
他僅能挺身坐起,伸手拔取包裹內的劍,急叫道:“淬毒暗器,擒住他……”
老樵夫飄落實地,在狂笑中俯身伸手便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