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剛才說得好,為朋友兩肋插刀,這是我輩份所應為之事。倘若厲大哥在揚州遭遇什麼意
外,我雖然本領不濟,也總可以出點力啊!”
江海天沉吟半晌,說道:“你去也好。揚州距離你的家鄉不過三兩日路程,你可以順道
回家省親。令尊是江南的武林領袖,你們這次揚州之行,若是令尊從中照料,即有疑難,也
可迎刃而解。”
陳光照道:“我準備先到揚州,回來時再到家鄉一轉。在揚州若是有事,再請丐幫向家
父通個訊息,也很容易。”
江海天笑道:“你們對朋友的事情都很熱心。好,這樣安排,更周到了。你們去吧。”
金逐流起初不不願意陳光照同去,後一來見他很是熱心,師兄也表贊同,金逐流當然不
便反對了。
金、陳二人年紀相若,年輕人最易結交朋友,何況他們又是兩代世交,因此在結識之
後,很快就似老朋友一般了。
兩人一路問行,淡得很是投機。說起厲南星赴史白都之約的事,陳光照忽地笑道:“史
白都和你們已是處在敵對地位,厲大哥願意赴他之約,依我看來,恐怕不是為了史白都,而
是為了他的妹子吧?”
金逐流怔了一怔,道:“厲大哥都已對你說了麼?”
陳光照道:“他沒有和我說什麼,但我從他夢中的吃語已是猜到了幾分。你還不知道
呢,那日他受了傷昏迷不醒,一個晚上,翻來覆去,說的都是你和史姑娘的名字。我聽不明
白,還以為他說的是什麼紅英俗流,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話。”
金逐流聽了這件事,也不禁哈哈大笑,心裡想道:“原來在大哥的心裡,把我和紅英是
放在同等位置的。他雖然是在神智迷糊之際,也還沒有忘記我!”對厲南星的重視友情,心
中很是感激。
陳光照道:“厲大哥對這位史姑娘讚不絕口,欣慕之情出於辭色。因此他雖然沒有說,
我也猜想得到,他們彼此有情。厲大哥這次之去揚州,也一定是為了她的緣故了,不知我猜
得對不對?這位史姑娘也當真有厲大哥說得那麼好麼?”
金逐流道:“這位史姑娘的確是女中英傑,你也猜得很對,厲大哥這次恐怕就是為了婚
事去的。”
陳光照道:“啊,原來如此。這我可有點不放心了。史白都現在正想投靠湖廷,他肯讓
妹妹嫁與朝廷作對的俠義道?呀,恐怕厲大哥要上他的當了!”
金逐流道:“厲大哥也曾想到了這一層。”陳光照道:“那麼他為何還去?”金逐流
道:“情之所鍾,即使前面是有刀山火海,也是要去的了。”
陳光照嘆口氣道:“空照大師說得不錯,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夠太上忘情?空照大師是
得道高僧尚且如此說,我輩凡夫俗子,想要勘破情關,談何容易?說起來可也真怪不得厲大
哥呢!”
金逐流心想:“敢情他也正是為情煩惱?”於是問道:“陳大哥,你可有意中人麼?”
陳光照道:“實不相瞞,我也曾結識一個女子,有過一段不尋常的交情,但此事早成過
去,唉,不談也罷。”神情頹喪,憐然吟道:“黃葉無風自落,秋雲不雨長陰,天若有情天
亦老,遙遙幽恨難禁。惆悵舊歡如夢,覺來無處追尋!”
金逐流心中一陣辛酸,勉強說道:“咱們真應該去找一把鐵掃帚了。”陳光照苦笑道:
“空照大師雖然給咱們說了大乘佛法,可惜我是鈍根,難求慧劍。”金逐流道:“舊夢塵封
休再啟,此心如冰只東流。既成過去,那也就算了吧。煩惱之事別提了,咱們說些有趣的事
情。”陳光照然嘆道:“也只能作如此想了。”
陳光照意興闌珊,金逐流也是別有心事。金逐流沒有再問下去,陳光照也就不提了。兩
人改轉話題,談一些江湖上的奇聞異事,把心事暫且拋開,倒也不覺寂寞。
兩人兼程趕路,自北京南下,這一日到了濟南,日頭還未落山,本來還可以趕一段路程
的,金逐流說道:“到農家求宿不大方便,不如今晚就住在城裡吧,咱們一路上沒有發現厲
大哥的蹤跡,不知他是往哪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