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來、來、來,我和你喝酒!我先敬你一杯。”
宮秉藩面上變色,又再搖首示意。金逐流佯作不知,說道:公子,相請不如偶遇,那就
請過來吧。莫說一杯,十杯也成!”心裡想道:“看此人氣宇不凡,定是江湖豪客。管他是
誰,先結識了再說。”金逐流酒意已濃,捧著酒壺站了起來,狂態畢現。
那人越發高興,說道:“小兄弟,你酒量如何,敢不敢和我賽酒?”說罷,又回頭去對
宮秉藩說道:“自從那年我和你們的舵主賭賽喝酒不分勝負之後,十年來已是未逢敵手
了!”
金逐流酒意上湧,說道:“好,我就和你賭酒!”那人答道:“老弟豪情勝慨,世所罕
見。今日賭酒,誰勝誰取,我都交上了你這個朋友了。好,酒保,拿一缸最好的汾酒來!”
那人捧起酒缸,說道:“這是三十斤一缸的,恐怕不夠我喝,再拿一缸來!”酒保張大
眼睛,伸出舌頭,心想:“有生意好做,管你喝得了喝不了?”於是再捧出一缸汾酒,放在
金逐流的旁邊,並在他們兩人的面前,都擺了一隻海碗。
那人這才招呼官秉藩道:“宮香主,你也來吧!”宮秉藩笑道:“我的酒量不成,這個
熱鬧我是不能湊了。”
那漢子說道:“酒量大小,加入飲水,冷暖自知。這是勉強不得的。好,你不參加,那
就請在一旁給我們作個裁判吧。我和這位小兄弟賭賽喝酒,一人一碗,輪流地喝,誰若喝不
下去,那就輸了。”
宮秉藩笑道:“史幫主,你是著名的酒霸,我們的舵主自誇酒罈無故,對你的海量也是
十分佩服的。這場賭賽,勝負早明,還用得著我來作裁判嗎?我看這位小兄弟已經喝得差不
多了,弄醉了他可不好。不如你們都喝三碗,當作是交個朋友如何?”
宮秉藩這番說話,其實乃是在暗中告訴金逐流這漢子是什麼人。金逐流這才恍然大悟,
心中想道:“原來這人就是紅英的哥哥——六合幫的幫主史白都!怪不得宮秉藩示意叫我快
走了。”同時他也明白了何以宮秉藩看來好像有點害怕史白都的原因了,因為六合幫和紅纓
會乃是江湖上分庭抗禮的大幫會,史白都的地位與紅纓會的舵主是相等的,宮秉藩只不過是
紅纓會下面的一個香主,所以他不一定是害怕史白都,但不能不對史白都執禮甚恭。
金逐流正想會一會史白都,倘若他不知道也還罷了。知道了是史白都,他還如何肯走?
當下酒意上湧,眼睛一瞪,說道:“誰說我喝醉了?我喝酒從來是不服輸的,管他酒王也
好,酒霸也好,非得較量較量不可!”本來還只是有六七分的酒意,卻裝出了有八九分的醉
態了。
史白都哈哈笑道:“好,好!我就正是喜歡少年人有這麼一股不服輸的脾氣。宮香主,
你不用替這位小兄弟擔心,喝醉了,我照料他。”
金逐流道:“不錯,禮尚往來,你喝醉了我也一樣照料你。好,喝吧!”捧起酒罈,倒
滿海碗,一口氣先自喝乾了。
史白都翹起拇指讚道:“小兄弟,好爽快!”跟著喝了一大碗。兩人輪流喝下去,不過
片刻,已是各自喝了十碗之多。他們用的是特大的海碗,一碗足有一斤。不過他們面前各有
一缸三十斤的汾酒,喝了十大碗,也不過喝了三分之一而已。
只見金逐流大汗淋漓,頭上好像開了一個蒸籠似的,冒出熱騰騰的白氣,漸漸就變成了
一團濃霧。酒樓上的夥計都不禁嘖嘖稱奇,圍攏了來看。原來金逐流雖有酒意,並不糊塗,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若然真個與史白都賭賽,莫說一罈,只須三碗只怕自己就要醉
了。他是用最上乘的內功,把喝下去的酒立即化成汗水蒸發出來,故此他多喝了一碗,就反
而多清醒一分。
史白都喝滿了十碗,把海碗一頓,大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與我賭賽喝酒,你是要與
我比拼內功了!”
金逐流道:“你只是說與我賭賽喝酒,只要能夠喝下去就行。至於我用什麼方法來喝,
那可就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