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一擰門把手,發現是鎖著的,只好不確定地敲門叫道:“心月?”
門開了,心月衣著整齊地站在那裡,一手拿著只冰袋敷著臉上的傷處,那些可怕的腫脹已經消了不少,而她表情淡然地應了聲:“章總早。”
章允超摸不著頭腦,他平生從未試過如此稚嫩慌張,何況還是在她的面前!
他討好得有些低聲下氣地問:“怎麼了?”
心月坦然得不見一絲波瀾:“沒怎麼呀,章總您怎麼了?”
章允超徹底亂了:“你……昨天晚上……”
心月迅速打斷他:“昨晚上什麼也沒發生啊,章總您是不是做什麼夢了?您一直在您那個房裡休息,我住這間房,昨天實在是又累又驚險,我們一回來就馬上各自回房睡下了,不是嗎?”
章允超難以置信地上前一步,試圖抱她:“心月你……”
心月快步退開,戒備中還留著面子:“章總,您到底怎麼了?”
章允超心裡升起了一種荒謬的被始亂終棄的感覺,理智幾近崩潰:“別裝了!昨夜做了一晚上都可以,現在讓我碰一下都不行?”
心月不卑不亢有禮有節地答道:“章總,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昨天被安全氣囊打到的地方要不要去看一下?對了,我已經把情況彙報給多倫多,他們剛替咱們買了今天的機票,一會兒計程車就來接我們去機場,章總您是不是需要他早點過來,咱們先去一趟醫院?”
章允超恨恨地瞪著她,懊喪地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30
接下來的旅途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只是他們沒有再租車,而是全部改為乘飛機,由總部替他們將機票一一訂好。由於這一片大都是小地方小機場,大多數時候往返於直線距離並不長的兩點之間都需多次轉機,還往往因暴風雪突襲而長時間晚點或乾脆不得不改簽,走得十分辛苦。
而心月嚴密而周致地消除了所有跟章允超獨處的可能。她在第一個機場就買了航空枕,然後每次乘機都會同別的乘客換座位。有一次,在飛機起飛前她準備將手機關掉時,終於看到了章允超忍無可忍的簡訊:“不是說那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嗎?那你還躲什麼?”
她不動聲色地將簡訊刪除,然後若無其事地關機。
到從溫哥華飛回上海的時候,她甚至在辦理登機手續時直接向機場工作人員要求:“請給我一個不和這位先生在一起的座位。”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以及應該做什麼。死裡逃生之後的一時失常是正常的,但是如果繼續失常下去,就不正常了。
而原諒他甚至重新接受他,是她這輩子最不可能做的事,如果她那麼做了,就是失常。
心月臉上所受的都是輕微的皮外傷,沒幾天就盡皆痊癒不留痕跡。回到上海之後,她沒有同任何人提起過那次在雪山裡遇險的事,而據她所知,章允超也沒跟人說過。她不知道他的守口如瓶是為了什麼,在她這方面,不提是因為不願再去回想在那之後所發生的一夜荒唐,而一件應該被永遠當作從未發生過的事情,當然應該被儘快遺忘。
半個月的分離對於情侶而言當是小別勝新婚,或許就連最不解風情的幸淳也作此感。
因為他和心月見面時,提出了結婚。
他說:“心月,我們在一起也快一年了,沒什麼不合適的,反正我對你很滿意。如果你對我也還滿意的話,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結婚的事了?”
心月只是稍事遲疑之後就說了好。
儘管他的求婚如此平實直白毫無浪漫可言,只是說兩個人處得來,甚至無關感情。
儘管他不但沒有戒指,甚至沒有帶她到比平常更高檔次的飯店用餐。
心月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戒指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是好用來做surprise的,不然萬一指圍不合適,當面難堪不說,事後還得去要求更換或退錢,多麼麻煩。而如果求婚不成,搞不好就是人財兩空。
飯店的事也是一樣。如果她答應了,再去好一點的飯店慶賀不遲,如果她沒答應,去了好飯店不是浪費?而一個人如果會以你帶不帶她去好飯店吃一頓飯來作為考量要不要嫁給你的標準,那麼她也就不是良人。
所以,她跟他畢竟是合適的,不是嗎?他的想法她都能理解,也能接受,過日子嘛,不就該找這樣的人?
定好登記的日子之後,心月提前兩天去向Sarah請假。
Sarah有些驚詫,噎了一下才問:“就請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