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吩咐月照抱起軒轅清然,自己抬著清然直繃繃的右腿,慢慢地出了房門。
之所以沒讓齊貴人抱著,是因為孩子的姿勢彆扭,恐齊貴人抱不了。
而月照呢,是練武之人,手勁兒比較大。
院中有肖瑤來時的馬車,月照倒退著坐在車廂邊上。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抱著清然,慢慢地……挪進了馬車!
肖瑤卻不能立即進去。
一來手裡搬著清然的腿;二來,自己是個孕婦,很難一步跨進馬車!
月華在旁邊乾著急。
肖瑤不吩咐,一個傷患、一個孕婦,她哪個也不敢插手……
終於,見月照抱著清然兩人大部分身體進了車廂,肖瑤小心翼翼地把清然的腿交給月華,“左手托住腿肚、右手端住腳腕……”
月華彎著腰上半身進了車廂,左腳踩住車身,矮下身子,右腳一抬,跟上也進了車廂。
兩手依然穩穩地捧著清然的腿,月華蹲著,慢慢地……挪進了馬車!
齊貴人眼淚汪汪,憂心又緊張,忙扶著肖瑤也進了馬車,眼看著她們帶著軒轅清然走了。當然了,齊貴人派了小九跟著。
她哪裡敢使喚月照和月華侍候軒轅清然呢。
外面天氣不熱,早上的太陽還不是太刺眼。
肖瑤和月照、月華三人有意逗軒轅清然說話,便挑開車簾,指點著京城大街上的各色小玩意兒,讓軒轅清然看。
小丫頭嫣紅的小嘴微張,大眼睛咕咕嚕嚕地亂轉,奶聲奶氣地,一會兒說這個好看,一會兒說那個好玩兒,便暫時忘記了疼痛。
肖瑤恐她身子不好,鬧著找齊貴人,發現這孩子挺乖,便放了心。暗暗吩咐,馬車稍快些。
軒轅離卻不樂意。
馬車顛簸地厲害,出了京城上了官道,更是如此。
聽肖瑤要加快速度,便有些不贊成,縱馬過來,看著車裡的軒轅清然氣色還好,便掃了一眼肖瑤的肚子,對肖瑤道:“無須著急。”
肖瑤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看了一眼軒轅清然。
小丫頭已經沒有了剛才在城中的興奮,乖乖地坐在月照腿上,兩腿架在月華懷中,小臉待著,一聲不吭。
“照著這個速度,幾日能到?”
“曉行夜宿,三日可到。”
其實,肖瑤不是不知道,三百里的距離,若是縱馬飛奔,不過半日。
一匹馬白天不停地走,也不過走出百里。三百里的距離可不是得三天嗎?這還是最快速度!!!說不得,要到第四日早上了。
這馬車裡坐著一個孕婦、一個傷了腿的病患,都不能顛簸震動,想快也不敢快!
肖瑤只得穩住心神,看著慢悠悠的馬匹、聽著木頭車輪的骨碌聲,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正在此時,馬車突然又輕輕地顛簸了一下,軒轅清然墊著兩個人肉墊子,倒是無礙。
想到那橡膠輪胎,肖瑤問馬車外的軒轅離,“阿煜在南邊如何了?”
“白纖塵來信,說橡膠廠已經建起來了。也招了不少人手。”
軒轅離說著,低眉看了一眼馬車車輪,抬眼對上肖瑤,輕聲道:“想要不受顛簸之苦,恐還需些時日。”
新事物的出現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這裡沒有任何基礎,肖瑤又不能在南邊親自指揮,想要做到盡善盡美很難。
肖瑤自然也不是十分期待,就算那輪胎現在出來了,自己和清然這一趟也用不上,忍著吧。
為了不病上加病,軒轅離指揮著一行人曉行夜宿,第四日上午,才到了吳氏正骨所在的原村。
原村不大,緊鄰著官道,吳氏正骨倒也好找。
江山早已提前到了,恐肖瑤和軒轅離嫌棄,此時正領著眾人灑掃。
吳氏正骨的醫館不大,是個前後院。前院瞧病、後院住人,前後兩排房子都是青磚瓦房,卻是泥巴圍牆。
泥巴圍牆很矮,不過到男人雙肩,站在牆外,便可瞧見院中之人往來。
大門木質黑漆、黃銅吊環,此刻正大開著。將軍門神有些殘破,兩邊的對聯早已不見了蹤影。
門樓上高掛著“吳氏正骨”的匾額,黑底金字。黑底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金字也有些斑駁,早就失去了最初的金光閃閃,看樣子有些年頭了。
“嗯。”肖瑤點頭,“下車吧。”
月照和月華一如來時一般,兩人同心協力抱著清然,慢慢地……挪出了馬車。
軒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