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好生歇息就行。”
官員當值皆是晨聚昏散,卯進申出,此時離申末還有大半個時辰。蘭炳懷的老臉皺了皺,立馬叫停了準備請郎中的人的腳步。
銀子話裡的暗示已經擺在了檯面上,他又何苦不成全?遂不假思索地允了慕子衿的早退。
官員每日的出勤自會有管門呈遞給靖安帝,匯總後直接影響到將來的升遷。他巴不得將慕子衿只牢牢地釘在侍郎的位置上不得動。最好是一直無作為,然後或被下放或被革職。
慕子衿得了他的鬆口,目光流連於重回桌上的賬目上,視線在被掀起的某一處頓了頓,又快速移開,而後步履顫顫地被銀子扶了出去。
他的動作依舊慢吞吞,走到門前回了下頭。銀子會意,立即轉身從那厚厚的一摞冊子裡抽了幾本給順帶抱走。
不是機密要件,官員將未處理完的公務帶回府邸十分正常,有時還可以博一個兢業勤政的好名聲。
慕子衿走後,蘭炳懷拉著臉將剩餘的一摞扔給了員外郎。那人眨了眨精明的眸子,迅速地從被拿走的日期中找出了副本。
百里奚寒趕到湘江樓的時候,有侍衛快速奉了靖安帝的命令來宣百里明進宮。
人出現的那一刻,百里明已經懊悔地住了手。
他方才也是氣急,才會失了理智地與百里思青大打出手。不過,他不相信靖安帝會因為一個賤民而治他重罪,最多不過挨一頓訓斥。但正值風浪潛伏埠,此事難免影響他爭奪儲君之位的優勢,尤其是虎視眈眈的老五和老七定不會放過此等打擊他的良機。
他虎著臉,臨走之際惡狠狠地瞪了百里思青一眼,目色凌厲兇狠,連帶著對百里奚寒的出現也不大待見,只輕哼了聲算作問候。
百里愔則面色不改地立於他身後,彷彿他從頭掃尾都是旁觀者,壓根沒有參與。與百里奚寒擦身而過時,更是非常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百里奚寒絲毫不計較兩人的態度,只朝他們輕輕頜了頜首,唇邊的笑意若隱若現,卻未有一絲入了眼底。
走進湘江樓後,他方看見百里思青正站在一名陌生的婦人身邊,一旁的椅子上還躺著一名男童。婦人的身高不夠,百里思青正低著頭與她說些什麼,眉宇間沒有一絲倨傲和不耐煩。
百里奚寒當即便知曉他們就是事出的由頭。
百里思青將百里明的錢袋交給婦人,婦人卻不敢收。方才百里明的話對她的心理產生了巨大的陰影,她還想著等回去就和丈夫商量離開京城,哪裡還敢拿什麼銀兩。
幾次推諉後,百里思青才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她擰擰眉,眸子不經意間流露的冷光,使得清絕的面色凜如冰霜,“你拿著,本宮保你平安無事。”
婦人這才千恩萬謝地收了錢袋,又跪下給百里思青磕頭,“公主大恩大德,民婦沒齒難忘。”
百里奚寒走近,那婦人正好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不遠處傳來人們可惜的嘀咕聲,“唉!高陽公主若是個皇子該有多好…”
百里奚寒微怔,雙目凝作靜冷的幽色。
白色的袍子撞入餘線內,百里思青不期然看向翩然自若的百里奚寒,驚訝了一下,笑道:“十三皇叔,你怎麼來了?”
剛活絡的茶客們又迴歸了沉默,肅穆地盯著百里奚寒。
只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不僅見到了皇子公主,居然又見到了傳聞中的寒王爺。不少人暗自興奮不已,卻不敢出聲驚擾。
百里奚寒突然輕輕笑了一聲,壓抑的氣氛瀲瀲洄轉,若春光流淌,舒雅怡人,“我在府內等了許久才知道小青原是在這兒為民打抱不平。”
百里思青被他包容坦蕩的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露出靦腆的潤紅,“讓皇叔久等了。”
百里明和百里愔走了,她也覺得沒有了再待下去的必要,她原本就不指望百里明會向婦人道歉,只是看不慣他踐踏百姓的作風,才忍不住出手想給他一個教訓。
只是她未料到百里奚寒聽了訊息會親自趕來這湘江樓,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蝶衣早就考慮好了這一重,不多時,掌櫃便捧著一隻盛滿水晶餃子的食盒出來,百里思青從他的手裡取過食盒,歡喜地遞給了百里奚寒,“十三皇叔,給你。”
百里奚寒被百里思青不設防的歡喜晃了神,無知覺地伸手接過,卻又聽她帶著討好的自言自語道:“我就想著十三皇叔最愛吃這個,所以才耽擱了,皇叔你可不能再怪我哈。”
他不覺跟著淺漾含笑,凝視著百里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