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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永照》
文/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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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歡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額上沁出點點汗珠來。
淡奶油般的陽光淌在床面上。
身旁空空如也。
她慌亂起身出臥室,聽到廚房油煙機運作的聲響時,一顆吊得高懸的心悠悠落下,急匆的腳步也放緩了。
“施縱。”
出口的聲音像被口香糖糊住了,是粘滯的。
男人轉過頭,“嗯?今天醒這麼早?”
他手裡還拿著鍋鏟,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快去洗漱,準備吃早餐了。”
結婚幾年來,何施縱總是如此,晨起做早餐,夜間收衣裳。他為她做著一切瑣碎之事,好叫她安心做自己的事。
羅歡今年上半年工作不順利,毅然決然辭職,和同事、朋友幾乎斷絕來往,在家全力備考研究生。
這也是他鼓勵的。
他說,他的女孩,在他離開後,也有能活得好好的自信和能力,好叫他放心。
當時她不懂。
他怎麼會離開她呢?他那麼愛她,他能捨得嗎?
八點,羅歡送何施縱去上班。
她踮腳吻一吻他的唇,又替他理了理衣襟,“我等你回家。”
他摸摸她的發頂,“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想起那個夢,不知怎的,心有些亂糟糟,問:“打給你,你就會馬上出現嗎?”
他微笑點頭,“相信我嗎?”
“嗯。”
夫妻的角色,他們詮釋得很好,所有認識他們的人,無一不誇讚、豔羨。
家——
兩個人所住的房子,並不大,是何施縱為和她有個屬於自己的小窩,拼命賺錢買的。
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玩耍,上學,畢業,就連走入婚姻殿堂,組成獨立家庭,也是和彼此攜手。
羅歡覺得,自己會這輩子和何施縱這麼相濡以沫下去。
她計劃讀完研後,生一個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姓何也好,姓羅也好,總之是他們的親骨肉。
但意外來得比她想象中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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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歡每日安排了複習計劃,她既已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必然嚴格遵循。她從白天學到晚上,何施縱下班回家,他做飯給她吃。
這天卻遲遲未見他回來,打去電話,顯示忙音。
距離他素常到家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羅歡心焦不已。
她此時恨自己沒他同事、上司的聯絡方式,不然也好問一問。
他從來不會這樣。
若有事纏身,或臨時加班,他總會只會她一聲,不叫她空等著不吃飯的。
她想,到九點,他若再不回,便去他單位尋他。
羅歡幹不下旁的事了,肚子餓也只是拿點小麵包墊一墊,枯坐著,時間如同化作實質,在她眼前流逝而過,更顯得漫長。
過去早上上學,她愛拖延,何施縱耐心極好,除非快遲到,否則不會催她半句。
鄰居經常說,你們感情這麼好,早點結婚,叫我們吃喜酒啊。
何施縱比她臉皮還薄的,說上沒兩句,就要拉著她逃走,免得叫人繼續調侃他們。
想起往事,羅歡不禁笑了一笑。
八點五十五了。
羅歡換了身外出的衣裳,正走到玄關處,門被人從外拉開。
她一怔,像人溺進海里,有那麼一瞬間的反應不過來,下一秒,順著本能掙扎。
——而她是迎上前,關切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
“抱歉,讓你擔心了,今天碰到個人,路上耽擱久了點。”
“誰啊?”
何施縱神色微沉,搖頭,不願說。
她心生委屈,扁扁嘴,“你還講,打給你,你就會出現。你都不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
“對不起,以後不回再有這種事了。”
羅歡接過他的公文包,另隻手拉他進屋,“你吃過飯了嗎?”
他躬身脫鞋,“還沒有。”
她忽地注意到他腦後頭髮似被什麼黏住了,變成一綹綹的,她伸手去摸,指腹上留下紅痕。
是……血。
羅歡一驚:“施縱,你受傷了?怎麼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