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守雲已經隕落,於是昔日引領日本帝國武士道榮光的神壇之上僅僅矗立一位女武聖葉隱知心,然而在挑戰武藏玄村之後得勝的葉隱知心曾經說過,她面對安倍晴海勝的把握不足四成。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這意味著安倍晴海就是日本擁有躋身四大宗師實力但卻並沒有被排入四大宗師之列的人,興許如果不是因為日本人畸形到了一定程度的排外性,那麼昔日的四大宗師就應該是現在的五大宗師。
面對這樣一個男人,任何人都不應該為自己的膽怯而感到羞愧。
樹林之內,月光斑駁,夜幕漆黑,一輪孤獨的圓月周圍沒有星光拱衛懸掛在半空,天空中厚薄相間的雲層隨風緩緩吹過,偶爾間遮擋住朦朧的月光,為著淒涼的夜色平添一份詭異。
三月的時節,樹林內大多數的樹木還是光禿禿的沒有多少樹葉,因此月光能夠掙扎著在乾枯的樹幹和樹幹之間投射下來,嶙峋的樹枝在地面上投落下猙獰而詭異的倒影。
腳步踩踏在乾枯樹葉上的聲音傳來,雖然輕微但卻在這個安靜的樹林中清晰地傳遞得老遠,原本清寂無人的樹林因為這一聲而非同尋常。
一棵樹之後,繞出來一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人,懶散的男人眉宇間一股子勃勃的英氣令人不敢小覷,行走之間舉手投足龍盤虎踞的氣勢給人一種非同尋常的壓迫感,偏偏這一股壓迫感出現在一臉懶散的他身上,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勢糅合在他的身上讓這個年輕的男人霎時之間便與眾不同。
“很不錯,華夏大地果然地大物博,原本我以為日本出了一個葉隱知心和風魔次郎,算上和歌忘憂還有那個英式弈,在年青一代之中都算得上是翹楚了,但那片神秘的土地真的從來都是沒有讓我失望過甚至一直都讓我一次次地驚訝呢,出了一個二十年前的那個身染萬人鮮血的男人,十年之前的青龍,現在的葉無道,至於你,蕭破軍則勉強能夠算上半個。”身穿月白色祭祀袍的安倍晴海臉上露出一個驚心動魄的笑容,極其富有中性韻味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來一個讓人暈眩的弧度,若說司徒尚軒的中性是達到了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性別的地步,孔雀的中性是到了讓人幾乎頂禮膜拜為神的地步,那麼眼前,安倍晴海的中性氣質便絕對屬於妖一級別。
妖孽,妖氣四溢的大妖孽!
蕭破軍伸手在旁邊的枯樹上折下了一根樹枝來,隨意掉在嘴裡,給人一種隨時都要合上感覺的眼皮掃了安倍晴海一眼,懶懶道:“我永遠都不可能和太子相提並論,但對你這個老傢伙,我卻擁有最大的優勢,你知道是什麼不?”
安倍晴海並不因為蕭破軍的一句老傢伙而惱羞,到了這樣地位層次的人對於語言之間的針鋒已經看的很淡,否則安倍晴海每天都要忙碌於絞殺那些咒罵他的人,笑容無懈可擊,安倍晴海做洗耳恭聽狀。
“十歲之前,我和我姐姐在街頭要飯,撿廢品,和乞丐搶地盤,我們兩個孩子什麼苦沒有吃過?十歲之前,我就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蛆。十歲之後遇到太子之前,我在底下全場打黑拳,每一場拼命都只是為了第二天能夠活下去。後來我遇到了太子,一直到現在,我卻已經擁有了站在你面前的資格,再給我十年,你是否還能保持必殺我的信心?”無所謂怨天尤人也無所謂憤世嫉俗,蕭破軍的語氣淡然到了彷彿在說一個無關痛癢不關於自己的平淡故事,跟在葉無道的身邊這麼多年下來,他早就學會了如何在太子的一世梟雄和姐姐的平靜淡薄之中尋找一個平衡點。
“不能。”安倍晴海的回答乾淨利落,實質上蕭破軍用十年不到的時間做到了別人一生都沒有辦法完成的事情,這就已經不得不讓安倍晴海對於這一代的年輕人們感到驚訝了,勤奮苦練固然是武學路途上必然需要的客觀條件,但若是沒有了天分和悟性,那麼即便再怎麼辛苦再怎麼勤奮也是事倍功半,所能夠達到的成就終究是有限的。
顯然,無論是葉無道還是蕭破軍都屬於即有天分又有悟性的先天條件絕佳的人,然而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並沒有浪費自己得天獨厚的有優勢條件而是付出比常人多一百倍的努力將其無限放大,而且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在年青一代之中並不少,安倍晴海在感慨之餘多少也生出一些長江後浪推前浪的可笑想法。
“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只有太子是我永遠追隨的目標,而其他人,都是我追隨太子路上的絆腳石,包括你,還有青龍。”蕭破軍臉上的懶散表情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噴薄欲發的強橫戰意。
如同龍盤虎踞,一往無前的戰意直逼安倍晴海。
輕輕一抖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