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請自來確實叨擾了他處理政務。
“皇貴妃,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著急見朕嗎?”
既然公務繁忙,我就快刀斬亂麻,當即二話不說雙膝跪地,聲音明亮、口齒清晰地說道:“妾妃懇請皇上切勿再次廢后,以保後宮安寧。”然後恭敬趴下深深叩首。
聞之愕然,他驚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隨即恍然大悟,“才從慈寧宮出來,你就馬不停蹄趕來乾清宮,對嗎?”
之後冷笑一聲,“朕的皇貴妃什麼時候成了皇額孃的馬前卒?”
我直立上身跪著,冷靜地看向他,“成為皇太后的馬前卒是妾妃的孝道,妾妃也可為皇上鞠躬盡瘁,但憑皇上一聲令下。”
我的舉動必然觸怒他,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朕就是要你做皇后,這是朕的後宮,朕想讓誰做皇后就讓誰做,誰也休想幹涉。”
我毫不退讓,“皇后沒有重大失德之處,豈能說廢就廢。冊立一國皇后非同兒戲,廢后亦然,豈可隨意而為。太后重病皇后未曾問省確實不該,可皇上已然懲罰教訓,如今太后身體康復,皇后也能知錯認錯,皇上為何不能網開一面。皇上向來賞罰分明、寬厚待人,妾妃求皇上恩准皇后重掌中宮。”
想必早晨在慈寧宮向太后請安時雙方爭執本就怒火中燒,現在我的不依不饒愈發燒旺了他的怒忿,“墨蘭,你如今打理後宮,坐上皇后之位本就名副其實。你為何不願做朕的皇后?你心裡到底有沒有裝著朕?朕不要你做朕的妾室,朕要你做朕的嫡妻。是誰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朕身為天子,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朕還留在這做什麼,反倒不如尋常百姓自己還能做個決斷。”
他的話削弱了我的強硬,我只能苦苦哀求他,“皇上,您是一國之君,凡事理當以社稷為重。皇上疼惜之心,墨蘭感激不盡,只要彼此惺惺相惜,又何須顧忌名分。倘若皇上真要守護於我,就請不要廢了皇后,否則即便我坐上皇后之位,也只是身陷險境、戰戰兢兢,又何談‘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苦澀佈滿他的雙眼,“墨蘭,朕還做這個皇上幹什麼?對你來說皇后之位是險絕之境,那皇上之位又是什麼,同樣讓朕苦不堪言。朕不管,既然千方百計把朕拱上皇位,朕為何不能隨心所欲,朕意已決,誰也別想阻攔朕,朕一定要再廢皇后。”
皇上的固執已經把我逼入窮途末路,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得板起臉孔,冷若冰霜口氣決絕地說道:“皇后在,墨蘭苟活;皇后廢,墨蘭速死。望皇上成全!”言畢我全身俯趴在地等待發落。
這句話若不是走投無路我是決然不忍心說出,他真心待我也好,與太后負氣也罷,總之他肯定會受傷。我雖然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走到了何種地步,但是最起碼我絕不願意傷害他。
果不其然,隨著一聲狂吼,他掀翻了桌案上的一切東西,奏摺、筆墨紙硯、茶碗等等叮鈴哐啷散落在地,甚至還有奏摺飛過來砸在我頭上又彈到了地上。
只聽他咆哮道:“你置朕於何地?你居然敢用死要挾於朕!赫楨戰死,你義無反顧走進冰冷的湖中為他贖罪,現在,你竟然又為了皇后去死,她是你什麼人?她憑什麼?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朕,你心裡從來就不曾有朕,朕一心要你,可你絲毫就不把朕放在心上。出去,滾,朕不想看見你,滾!”
我的心絞痛難忍,原來他受到傷害我會心痛,那麼為了他就更應該說服他不要廢除皇后,這才是為了他好。於是我抬起頭掙扎著最後的力氣再三央求,“皇上息怒,墨蘭此舉恰恰是真心為皇上著想,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皇上安好,倘若我心中不顧皇上,我便不會如此苦苦相求。”
他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服,立時把我提了起來,怒目切齒,“你不是要一死保全皇后嗎?好呀,朕成全你,不過別想成人之美,即便你一死,朕一樣廢了她,朕要大家睜大眼睛看清楚,朕是皇上,朕不是他們手中隨意擺弄的傀儡。”
說罷他狠狠把我往後推了出去,踉蹌狼狽的我重心不穩地往後退,偏偏踩到了茶杯的碎片,腳一滑整個人重重仰天摔倒在地,並且自己還清楚地聽到後腦與地面接觸時爽脆的聲音。
很快眼前漸漸變得模糊,意識也慢慢昏昏沉沉,耳邊一開始還能聽到皇上在喊“墨蘭”,“來人”,後來皇上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遙遠,我神志恍惚飄到了一個鴉雀無聲的漆黑世界裡。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在話,這文不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