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
什麼時候給他慣出的臭毛病,一會兒是個男人所向披靡,一會兒又是個孩子叼玩調皮。我的臉是平靜的,眼是安分的,心卻是陰沉的,為哪般?
尋跡覓影,彷彿是那天,他白水臉上漂著婉晴笑臉的那天,他熱情口中念著婉晴笑臉的那天,真是美味的一鍋湯。臨出鍋時再點上不知從哪兒飛來的一滴香醋,簡直是甘甜四溢、口齒留香。
當即不說廢話,徑直抬起整碗湯藥,送到嘴邊,一副壯士斷腕的氣節。“咕嘟咕嘟”所有湯藥統統落肚,放下藥碗,慷慨激昂,“好湯,甘心如薺,特別是那一絲絲的酸味更是回甘無窮。”
正月裡來是新春,歌可以這麼唱,但春天的影子此時在北方顯然無從可覓。不過眼前的他彷彿得到一縷春風的眷顧,一掃蕭條的病容,明快從他臉上泛出,陽和從他眼中溢位。瞬間,我有一種詩興大發的感覺,“寒雪梅中盡,春風柳上歸。”這樣的名句在我腦海中立刻變成“蕭冥藥中盡,春陽臉上歸。”
他站起身,靠近我,一手托起我的下巴,一手抹去我嘴角殘留的英雄印記。
牽著我的手走到座榻前,拉著我坐下,那迫不及待的燦爛笑容迅速綻開,同時我的異常行為也引來了他的關注,“墨蘭,即便朕的藥好喝,你也犯不上全喝光,又不是治你的病,生病的是朕。你怎麼了?心裡藏著蟲子,咬得你心煩意亂,讓朕好好看看你,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慚色四起,羞煙籠罩,緊緊咬住下唇,氤氳難堪蒙上雙目,什麼都看不清,滿嘴的英勇味道早已沒有酸味,只留下嘲弄的尷尬搖尾乞憐,我這是怎麼了?
他的胳膊攬過我靠著他,伸手過來略微使勁掰開我的唇齒相依,“別使勁咬,嘴唇咬破了也不知道疼。”
“莫不是今日過去慈寧宮請安,皇額娘又訓斥你了嗎?還因為你前幾天盪鞦韆大喊大叫責備你?皇額娘也真是奇怪,未免小題大做。明明很多事離不了你,總要找你商量,偏偏就要把你管得死死的,就生怕你逾越。你若是有那心,嵐珍今日已不在這個位置上,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就知道護著她們。”
趕緊坐直身,慌忙搖搖頭,“不是,太后沒有訓斥妾妃,皇上不可胡亂猜測,和太后沒關係。”
“除了皇額娘還能有誰讓你受氣,朕心裡都明白,你對嵐珍小心翼翼的恭敬朕都看在眼裡,這還不是因為額娘無時無刻都在盯緊你、提醒你,皇貴妃就是皇貴妃,皇后就是皇后。”
不,皇上越說越遠了,我一個勁兒搖頭,不是這樣。
“那日盪鞦韆,婉晴確實頑皮些,雖說你嚇得大喊大叫,可朕卻是一點都不怪婉晴。墨蘭,朕就是喜歡看到各種各樣的你,朕不要你被束縛得只留下千篇一律。”
“一聽皇額娘罰婉晴到佛堂清修,朕就擔心你也要受罰。以前但凡朕在眾人面前為你說情,皇額娘就會加重對你的懲罰。吸取教訓,朕急中生智,讓嵐珍、嵐婭大家一起都跑去盪鞦韆,頓時皇額娘就不好說什麼,你也可以乖乖呆在朕身旁。”
“事後,朕看皇額娘也沒再追究,大家都喜笑顏開。朕隨即也明白一個道理,想要護住你,在大家跟前,朕不能對你太親熱,圓了皇額孃的臉面,她就不會為難你。私下裡,朕再好好補償你,你也輕鬆自在,朕想得對不對?”
白水變了顏色,不是嗎?白水也變了味道,不是嗎?那起伏不休的暈紅鋪滿水面,慢慢滲向深處,那心蕩神迷的蜜糖佈滿味蕾,漸漸攪合四周,如此一鍋糖水抬到我跟前,甜滋滋,想喝,美滋滋,溺斃。
他撫過我的臉頰,隨即抱住我,把我的臉埋入他的肩窩,“看你羞答答臉頰緋紅,朕真是越發看不懂你啦!羞夠了,就去喚小碌子,讓他去太醫院傳話再給朕煎碗藥過來。朕過兩日還要去南苑閱武,必須精神抖擻才行,否則如何振奮八旗官兵計程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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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燭何人猶把盞,挑燈有女正穿針”,秉燭、挑燈者,何人,菱香是也;穿針、縫衣者,何人,是吾也。
新春佳節,我費盡心思把兩個女兒打扮得花枝招展,就連她們外穿長袍的圖案也皆是出自我手,朵朵綻放盈盈生姿的紅梅就是我苦心奮鬥的成績,不僅把女兒們襯托得明媚動人,還得到了太后、太妃們的一致誇獎。
曾幾何時我還在為我的拙劣手藝羞慚,如今得到讚許,我竟有些飄飄然,原來我也有一雙巧手。
顯露才藝也並非好事,這不,皇上的眼睛盯上我這雙手後,竟然蠻橫地下了命令,萬壽節他的壽辰我必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