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彎了彎唇,低低地“嗯”了一聲。
直到結束通話電話後,聞歌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見四下無人,無聲地大笑了起來。
……
蔣君瑜和溫敬一大早就出門了,直到晚上夜深了才回來。
上了樓,才發現聞歌的房間裡還透著光。溫敬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點多,原本這個時候聞歌早就休息了……
“去看看。”
開啟門。
明亮的燈光下,聞歌坐在書桌前,手肘下壓著書頁,正回頭看著他們。
臉上明顯有幾分疲倦之色,只那雙漆黑的眼睛亮得驚人,蘊著水色,似有流光掠過。
溫敬推門進來,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問道:“怎麼還不睡?”
“在看書。”聞歌拿起書遞給他,“我從……小叔房間裡拿的。”
溫敬看了眼,原本舒展的眉頭在聽見後面那句時倏然皺了起來,抬眸盯住她。那眼神帶著幾分責備,顯然不贊同她的做法。
聞歌趕緊解釋:“是下午辛姨讓我給小叔打電話的時候,小叔自己說的……”
話落,溫敬的眉頭不但沒有鬆開反正皺得越緊。還是蔣君瑜輕笑了一聲,指尖在他的眉心一點,笑道:“少遠從來不讓人動他的東西,對聞歌倒是例外。”
啊?!是例外嗎……
******
除夕。
一大早,蔣君瑜就來叫聞歌起床。
拉開窗簾,那日光從視窗透進來。聞歌抬手捂住眼睛,等適應了光線看出去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雪,斷斷續續,卻連綿不絕。
天色倒是比昨天亮堂了許多,一眼看去,整個a市都攏在這昏沉的日光裡。積雪皚皚,屋簷上,草木上,小路上……
觸目所及之處,皆是這種純淨得像是能洗盡鉛華的銀白。那雪花紛紛揚揚,倒是有那麼幾分寒冬臘月的氣氛。
老爺子的心情還不錯,帶上聞歌,哼著小曲去後花園裡巡視了一圈。
兩個人都沒有打傘,出去沒一會,身上就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經過樹下時,正好一陣風襲來,吹落了瘦弱枝椏上的積雪,全部落在了老爺子的肩膀上。
老爺子也不惱,笑眯眯地回頭看了眼安安靜靜的聞歌,突然問道:“聞歌,你跟太爺爺說說,你叫溫敬叫什麼的?”
聞歌一怔。
他的目光雖然溫和,卻隱隱有著一絲銳利,看著她,等她的回答。
她很少開口叫溫敬,僅有的幾次都稱呼他為“叔叔”。
可此時,在老爺子這樣的眼神裡,聞歌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漸漸地有些喘不上氣來。那種壓迫感絲毫沒有掩飾,讓聞歌瞬間感覺自己並不是踩在實地上,而是被拎至了高空,搖搖晃晃地不能落下。
她混沌的腦子裡思緒紛雜,垂在衣袖下的手指緩緩握緊,思想鬥爭良久,這才抿了抿唇,朗聲回答:“我叫溫敬爸爸。”
老爺子微挑了一下眉,對這個回答意料之中。他轉回身,繼續往前走著,走得格外緩慢。
那種壓力,那種被緊緊盯住的緊迫,在那一剎那分崩離析。聞歌這才有幾分踩在實地上的感覺,恍惚間才明白過來……他剛才的問題,只是為了這個答案而已。
果不其然,老爺子的下一個問題就是——
“如果你爸爸再給你添個弟弟妹妹,聞歌會不會喜歡?”
他雖然不喜歡這橫空殺出來的溫敬的養女,但也不至於當面對著無辜的並且有些可憐的孩子,就說出“你只是我們溫家領養的,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你應該明白,這代表什麼”這樣的話。
畢竟在接納她的起初,老爺子也是決定把她當做溫家的一份子去對待。但這些,全部建立在她必須乖巧懂事的基礎上。
在他的心目中——沒有血緣關係,自然無法做到寵愛,唯有善待。
這個問題明顯比剛才那個要好回答一些。
聞歌垂下眼:“當然喜歡,爸爸領養我我就很感恩了。”
老爺子對這個回答很滿意:“走吧,雪下大了。”
聞歌“嗯”了一聲,垂在衣袖下的拳頭越捏越緊,心裡那鈍鈍的,有些沉悶的痛感就這樣絲絲縷縷地擴散開來。
始終……是不一樣的。
老爺子的接納,更像是一個妥協,而她在裡面的作用就像是棋盤上隨意的一顆棋子。沒有一招定生死的重要,也沒有至關重要的分量,所以一顆棋子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