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1 / 4)

他不僅是不來我這兒,他是哪個妻妾的房裡都不去,因為,他根本就沒來家,天天在那勾欄兒裡,和那李桂姐日搗呢。

“李桂姐?是誰啊?”腦海裡,她沒好氣地問道,“這死鬼把這家中大小都撇閃了,卻原來是在那勾欄裡廝混。”

“這李桂姐麼?說起來,便是第二房李嬌兒的侄女,是在院子裡唱的,半個月前,隔壁花子虛家擺酒請西門慶哥兒幾個,叫了這李桂姐去唱,另外還有兩個,一個是花子虛的寵妓,名叫吳銀兒,另一個是朱毛頭的女兒朱愛愛,三個都是美女兒,西門慶獨對這李桂姐上了心,酒畢,便一同去了那勾欄院中,要花數十兩銀子並四套織錦衣裳梳籠她,她姑姑李嬌兒在這家裡是掌管錢的,聞聽那小廝玳安來家說西門慶要花銀子梳籠她侄女,自然高興不已,便拿了一錠大大的元寶,這些日子裡,這死鬼天天帶著一幫哥兒們在院子裡大酒大肉吃喝玩耍,為那粉頭雌兒打頭面,做衣服,定桌席,吹彈歌舞,花攢錦簇,兩個日日顛鸞倒鳳,錢花出去一大截,身子也掏得虧空了,我也不知高興得哪一頭?!”

“卻原來是如此啊,到明日,那玳安小廝來家,我倒要問問他。怪不得把這一家老小都撇閃了不要了,敢情要死在外面粉頭床上了!”她忿忿。

“你問玳安做什麼?什麼也不要問,便是當做沒那回事一般才好,這一家大小都沒人去問,偏偏你要去問?就你離不開他?況且,那雌兒乃是李嬌兒孃家的侄女,你若是不想得罪了李嬌兒,便最好不要去問。咱們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為了這個男人,僅僅是為他而活,沒有他便活不得了?不是,我們的所做的一切,應該是,為了我們自己能夠更好地活著,為了我們自己的幸福和快樂,這個男人,不過是我們的一座橋樑,或者一段向上的臺階,又或者,一把刀……”

“一把刀?”

“是的,一把劈開命運路上荊棘的刀。”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可是,你說的這些,真的能成麼?”

“放心,寶貝,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們就一定會成功!一個人,只有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最穩妥,說實話,這個男人,不久就會死去,到那時,你還能依靠他麼?你還是要依靠你自己,難道到那時,當你被大娘子吳月娘攆出家門的時候,你又要去投靠別的男人?人老珠黃,你投靠誰?誰又是你一輩子鐵打的飯碗?”

“嗯,我說過我聽你的了嘛,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那好,將那個帖兒拿出來!”

“什麼帖兒?”

“寶貝,別裝了,你準備讓那玳安小廝捎去給西門慶的帖兒。”

她聽我這般說,才不情不願地從抽屜中取出了那個已經寫好封口了的帖兒,遞與我。

我展開來看,娟秀的小字,一幅迴文邊錦箋,上面幾行墨跡寫著一首詞兒《落梅風》:

“黃昏想,白日思,盼殺人多情不至。因他為他憔悴死,可憐也繡衾獨自。燈將殘,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孤眠心硬渾似鐵,這淒涼怎捱今夜?”

下書“愛妾潘六兒拜”。

“你寫這做什麼?”我問。

“便是那強人生日快到了,大娘要著那玳安去院子裡喊他回來,我想讓玳安小廝順便捎了去。”她老老實實地回答。

“留著吧,待那挨千刀的回來時,可給他看看,便是以後,也好留做個紀念,字倒是寫得不錯。”我說,“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要沒事去招惹那看花園的琴童,免得害人害己。”

“咦,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不要忘了,現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可知,這封信箋捎去了,會被那李桂姐看到,她會跟那強人慪氣,強人會把信撕個粉碎,還踢了玳安,不僅不會回來,還會繼續在那勾欄裡吃喝嫖賭,他的那些個兄弟們,便是整日伴著他玩耍飲樂,反正都是這強人花的銀子,常言說的好:船載的金銀,填不滿煙花寨。還有,你和琴童之間,若是做出了事來,強人回來後那孫雪娥與李嬌兒定會密報,到那時,琴童責打三十大棍皮開肉綻攆出門去,你也要被剝了衣裳打個臭死,並剪下頭髮帶去給那李桂姐放在鞋底日日踐踏,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麼?”

她嘆口氣,不說話了。

“若是你真的晚間睡不著覺,便叫那春梅丫頭來陪著你好了。”

“叫春梅……來……陪我?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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