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順著她說,還柔聲替顧瀾辯了幾句。
顧老太太搖搖頭,慈愛地問她這幾天在家裡都做了什麼,又問江寄舟的身體狀況。
自家被惡人脅迫,含珠心裡有說不盡的愁緒,卻都是不能為外人道的,倒是老太太一改之前對她的不喜,言辭溫和起來,含珠真有點受寵若驚。
晌午顧老太太留她在這邊用飯,含珠推辭不過,用完飯又伺候老太太喝了藥,這才帶著那對傳家寶出了門。
回到家裡,走到後院,含珠悄悄瞥向廂房門口,沒看見那人,剛要鬆口氣,廂房門忽然開了,走出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衣,哪怕晌午明日高照,也驅不散他身上的寒意。
料到他不會許她見妹妹,含珠便迅速收回視線,直奔下人房。
“站住。”
沒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
含珠不由自主停了下來,卻依然目視前方。
程鈺走到她一側,沉聲問她:“那邊為何請你過去?”
含珠垂著眼簾道:“老太太病了,想見見我。”
程鈺盯著她因為害怕發白的臉龐,“沒有說不該說的吧?”
含珠咬唇,側頭看向另一側,“沒有。”
“料你也不敢,走吧,沒事別再往這邊來。”冷冷說完,程鈺轉身往回走。
含珠氣得渾身發抖,這是她的家,他們鳩佔鵲巢也就罷了,怎麼還有臉如此對她?好像她是他家的丫鬟,可以隨意打發?
“姑娘忍忍,那人心狠手辣,咱們得罪不起啊。”春柳扶住她胳膊,小聲勸道。
含珠深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
程鈺站在廂房門口,目送她們主僕身影消失,又繼續站了會兒才回了內室。
定王躺在床上歇晌,他靠著椅背打盹,睡著睡著,江家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
定王猛地驚醒,扭頭看程鈺。
難道江家人報了官?
程鈺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持匕首藏到內室門口,一動不動,如猛獸,等待獵物進門。
凝珠原本躺在榻上睡覺呢,這會兒也被前頭的動靜驚醒了,揉揉眼睛坐了起來,瞧見程鈺手裡的刀子,小臉一下就白了。
“凝珠不怕,來我這邊。“定王笑著喊她。
凝珠立即提上鞋子,披散著頭髮去了床邊,身體前傾,依賴地靠近定王,澄澈水潤的大眼睛則怯怯地盯著程鈺,滿眼防備,卻不知定王隱在裡側的左手中,同樣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江寄舟是個溫潤謙和的,管家張叔常年跟在他身邊,談吐也比尋常人家的管家得體,他人也老實,寬於待人,去大戶人家當管家或許不大合適,但是管江家的幾個小廝,還是綽綽有餘的。
今日張叔卻氣壞了,喊來兩個小廝,指著孫嬤嬤呵斥道:“你給我閉嘴,再敢詆譭我家姑娘一句,信不信我馬上讓人堵住你的嘴,將你押到衙門!”
孫嬤嬤得了顧老太太的吩咐,來江家就是為了鬧事的,因此非但沒有乖乖閉嘴,嗓門反而更大了,專門朝著左鄰右舍的方向大聲回道:“去衙門就去衙門,你家姑娘偷了我們顧家的傳家寶,老太太本想顧念兩家的情分討回東西就算了,沒想你們還倒打一耙!好啊,把江老爺大姑娘都請出來,咱們公堂上見!”
張叔察覺她意圖,真就派人去堵她的嘴。
孫嬤嬤站在江家門口,她又不是木頭,發現江家人要抓她,立即讓跟來的兩個小廝也是顧家目前僅有的兩個小廝幫忙阻攔,她在後面越發吆喝起來。這條街住的都是梧桐縣有名望的人家,家教甚嚴,白日裡都很安靜,現在聽到動靜,主人家不好露面,就派嬤嬤管事出門檢視。
眼看事情不好收拾了,張叔連忙派人去縣學請江寄舟,他匆匆去了後院。
程鈺耳力極好,已經聽清了事由,同定王低語幾句去了院子裡,見張叔過來,他冷聲提醒道:“不管發生什麼,不得洩露我們的行蹤。”
張叔心煩意亂,哪有心思理他,直奔下人房。
“她說是我偷的?”含珠如遭雷擊,忍不住替自己辯解,“老太太親手交給我的……”
張叔皺眉問:“顧夫人知道嗎?”顧家除了顧衡,就一個董氏還算靠譜,只要董氏出來作證……
想到這裡,張叔忽然冒出不好的預感,求證地看向含珠。
含珠白著臉後退一步,被春柳手快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