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馬上接表妹回府。”程鈺淡然地道,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平常事。
程敬榮身體一僵,楚傾進宮了?
皇宮。
月底休沐的日子,大臣們不用進宮當差,明德帝也可以放鬆放鬆,去了惠妃的昭容宮。惠妃去年為他生了個小公主,現在快八個月大了,咯咯笑著在榻上爬來爬去,特別招人喜歡。明德帝寵愛惠妃,對這個晚來的唯一的女兒更是恨不得捧到手心裡哄,去上朝也抱著她,片刻不讓女兒離開視野。
紅日將垂,迎面吹來的風開始帶了涼意,明德帝想抱女兒去外面逛逛,小太監突然趕了過來,說是雲陽侯進宮求見。
楚傾是兵部尚書,明德帝以為有軍機要事,馬上將女兒交給惠妃,他換身衣服去了崇政殿。
楚傾就在崇政殿外候著,瞧見明德帝來了,趕上前行禮,“臣拜見皇上。”
明德帝虛扶了一把,邊觀察楚傾神色邊道:“別客套了,這時候過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楚傾訕訕地笑,落後明德帝一步道:“是臣家裡出了點事,臣做完了才覺得這事還是跟皇上說一聲好,便匆匆過來了,沒打擾皇上休息吧?”
明德帝腳步頓了頓,想到剛剛放下女兒時女兒不捨的小眼神,哼道:“打擾了,一會兒你若拿你府上雞毛蒜皮的小事煩朕,朕罰你今晚看宮門。”
楚傾呵呵賠笑,等進了大殿,明德帝將伺候的太監都打發下去了,楚傾感激道:“多謝皇上給臣留了點面子。”
明德帝瞪他一眼,坐在龍椅上道:“有話快說,少囉囉嗦嗦的。”
楚傾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是這樣,臣女早上診出了喜脈……”
寵臣家有喜事,明德帝也面露喜意,“好啊,老三媳婦永福不久前也有了好訊息,現在懷璧媳婦又有了,明年宮宴肯定更熱鬧。”都是他賜的婚,婚後幾對兒夫妻恩恩愛愛子嗣一個接一個,明德帝這個便宜媒人面上十分有光。
楚傾卻一臉發愁的樣子,“是啊,臣也高興地不得了,只是想到女兒在靜王府的處境,臣憂大於喜,故與懷璧商量,讓女兒在孃家養胎,懷璧答應了,臣怕靜王爺不高興,所以想請皇上替臣做主,萬一靜王爺鬧到皇上跟前,皇上能站臣這邊。”
“站你那邊,你以為你們是三歲孩童,朕跟你好就偏幫你?”明德帝重重哼了一聲,指著楚傾數落道:“你啊你,朕知道你疼女兒,也知道你不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裡,可兒媳婦回孃家養胎,傳出去,外人不會誇你疼女兒,只會懷疑靜王府給兒媳婦氣受了,氣到必須回孃家養胎才成!換成朕,朕也不高興,行了,朕知道靜王確實做過糊塗事,委屈過懷璧夫妻倆,但婚後他沒再糊塗,這次朕站在靜王那邊,你趕緊將女兒送回去吧!”
說著要走。
楚傾不敢扯天子,撲通跪在了明德帝面前,正色問道:“皇上為何不想想,靜王爺若真沒做過什麼,懷璧怎麼會覺得媳婦回孃家養胎更妥當?懷璧是靜王府的人,也是個大男人,如果可以,他會同意臣的要求?媳婦回孃家,靜王爺面上不好看,他更不好看啊。”
明德帝低頭看他,眉頭皺了起來。
楚傾不再囉嗦,替自己解釋了起來,“臣做出此舉原因有三,第一,臣女進宮選秀,當時外人不知情,靜王府夫妻是知道臣女已經內定給了懷璧,可臣女進宮後卻被靜王妃親侄女謝槿暗算,險些栽進月季花叢中毀了容貌……”
“那多半是小姑娘爭風吃醋,與靜王妃無關。”明德帝沉聲道,他知道那事是宋可瑩出的手,看在太后面上才裝了糊塗。
楚傾頷首,“皇上說的是,讓臣下定決心的,主要是今年元宵宮宴的事。臣女隨靜王妃一起進宮,宴席上突然昏厥,驚了太后的駕壞了太后的興致。太醫稱臣女是過於疲憊才昏倒的,可臣女向來康健,好端端的怎麼會昏倒?臣懷疑乃靜王妃所為,故意讓臣女出醜,惹太后不喜。這樣歹毒的女人,前後兩次算計臣女,加上謝槿那事,臣如何放心讓女兒在她身邊養胎?”
明德帝沉默。
那晚的事,他,他也知道,不過是在妹妹壽安長公主掠走楚菡後知道的。妹妹糾纏楚傾,這麼多年一直在鬧,楚傾礙著他一次次容忍,就連這次,楚傾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也沒有跟他告狀,讓他難辦。如今楚傾故意將罪名推在靜王妃頭上,是不是懷疑靜王妃成了妹妹的幫兇?畢竟妹妹想要擄走楚菡,首先得應付靜王妃婆媳倆。
明德帝很慶幸,楚傾懷疑的幫兇是靜王妃,而非太后。
楚傾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