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人皺了眉,苦笑道:“這是舍弟笑人,他……他…一。”
薛寶寶滿嘴都是魚,一面吐刺一面笑道:“薛衣人是大劍客,薛笑人卻是大吃客,薛笑人雖然從小打不過薛衣人但吃起來薛衣人卻要落荒而逃。”
薛衣人怒道:“誰叫你來的?”
薛寶寶笑嘻嘻道:“這也是我的家,我為何不能來,你可以罵我笨,罵我沒出息,總不能說我不是薛老爹的兒子吧。”
薛衣人長嘆了口氣,搖著頭道:“香帥莫見笑,他本來不是這樣子的,直到七八年前,也不知道為了什麼,竟忽然。…—忽然變了。”
楚留香心裡暗暗嘆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這一代名俠,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也有他的煩惱和不幸,只不過這些事都已被他耀目的光輝所掩,人們只能看到他的光彩,卻忘了有光的地方必有陰影。
楚留香的本意確實是為了要探查那刺客集團的神秘首領而來的,但現在他主要的目的卻改變了。
左輕侯是他的好朋友,他定為左輕侯解決這問題,何況,“借屍還魂”這件事實在太不可思議,他自已也想將這件事弄明白,到“薛家”來之前,他本有許多話要對薛衣人說。
可是現在他忽又改變了主意,他忽然發現這件事其中有許多值得研究之處,所以他決定暫時什麼都不說。
薛衣人並沒有堅持挽留他,只和他訂下了後會之期,然後親自送他到門口,目送著他遠去。
薛寶寶卻躲在門後吃吃的笑。
楚日香沒有乘車,也沒有騎馬,他一直認為走路的時候頭腦往往會變得很清楚,因為走路可以使血液下降,血液下降了,頭腦自然就會冷靜。而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個冷靜的頭腦。
但他究竟發現了什麼?究竟想什麼呢?
秋天的太陽照在人身上,輕柔溫暖得就像是情人的手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舒服,秋天,正是適於走路的時候。
可是,還沒有走出多遠楚留香就發現後面有個人不即不離的盯著他,這人騎著匹黑油油驢子,頭上戴著頂又寬又大的帽子,而且一直低垂著頭,似乎生怕別人瞧見他的臉。
楚留香根本就沒有回顧瞧他一眼。像是不知道後面有人,這人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了走得越來越近。
楚留香暗覺得好笑,這人想必是個初出江湖的新手否則他怎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來盯楚留香的稍?
將近正午的時候,楚留香就到了秀野橋。
橋上有個青衣婦人正閃閃縮縮的向西頭眺望,她頭上包著布帕,用兩隻手緊緊抓住,顯然也生怕被人瞧見面目。但楚留香是一眼就瞧出她是誰了。
那騎著黑驢子的人看見楚留香走上橋,就躲在一棵樹後,卻露出了半邊臉一隻眼睛,將帽子隨手摘了下來。他好像以為只有自已有眼睛,別人都瞎子。
楚留香卻好像真的忽然變成瞎子了。
橋上的青農婦人自然就是梁媽,她—張蒼老的臉也不知是因為被風吹的,還是駭怕發了青。
看到楚留香,她就匆匆趕過來,喘息著道:“謝天謝地,你總算來了。”
楚留香道:“你以為我騙你?以為我不會來?”
梁媽叮囑著道:“但你真有法子能讓我再見到小姐麼?只要能見小姐一面,我。。。我死了也甘心。”
第五章 刺客
梁媽望著楚留香,不勝企盼的道:“你真能夠讓我見到小姐?”
楚留香道:“你若有誠心,自然看得到她。”
梁媽道:“我當然誠心,觀音菩薩。”
楚留香不讓她說完這句話,就搶著道:“好,那麼你叄天後再來,莫要在正午等到天黑了再來。”
梁媽怔了怔道:“叄天還要再過叄天?”
楚留香正色道:“這種事自然要選日子。急不得的,你若真有誠心,連叄天都等不得。”
梁媽自然很容易就被打發走了,楚留香雖覺得對善良的老太婆有些抱歉,但這叄天的時間關係卻實在太大。
餅了叄天後,所有的事也許就會都改觀了。
突然間,蹄聲驟響。
那騎裡黑驢子的人忽然加速急馳而來,迫到楚留香身後,突地反手一鞭,向楚留香的脖子抽了下去。
長鞭破空,划起了尖銳的風聲。
楚留香頭也未回,一伸手。就換位了鞭稍,笑晚道:“下來吧。”
他隨手抖,那人身子就自鞍上飛起,凌空一個翻身,停在楊柳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