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吧?”
她其實那天聽了夏雙山說她哥可能還活著,而且可能是在南邊當兵的事兒之後,就給厲戰拍了電報,想讓他打聽下,看看知不知道南方的事情。
只可惜,連同上次她發的電報一起,厲戰一直沒有回信。
夏雙山心急如焚,肯定等不了的,她也只能讓他多帶些錢,路上也好過一點。
夏雙山點了點頭,哽咽地道:“唉!這錢,算爹借你的,等以後,爹掙了錢,再還你。”
夏涓涓笑道:“看你說的什麼話?這快一年了,你和我媽照顧我,還張羅著給我們蓋房子,一天都沒閒著,要真明算賬,我這一百塊怕是還給你們少了呢!爹你說以後要還我錢,是不是說的反話?嫌我給的不夠?”
夏雙山反而給說笑了,道:“你這孩子,就是歪理一套一套的!”
夏雙山拿著錢去買煤爐子,把夏涓涓給的那一百塊也塞進自己那件打了補丁的舊中山裝胸前的口袋裡。
縣城不大,不過東西賣得全的供銷社現在都集中在職工樓那邊,夏雙山從老城區過去,相當於橫穿了縣城了,中間剛好要路過位於縣中心的火車站。
夏雙山就想著先去火車站問問去廣市的火車的車次,車票的價格,還有提前幾天買票之類的,他心裡好有個底,等到夏涓涓一生完,就立刻走。
漠縣因為有紡織廠和木材加工廠,成品布還有加工好的木材都是要透過火車運到別的地方去售賣的,所以火車站建得不小。
而且,這邊外地職工不少,也使得火車站一直熙熙攘攘的,很是熱鬧。
熱鬧,就亂。
夏雙山剛進火車站,就已經被一個扒手團伙給盯上了。
他們常年盤踞在火車站這種人流密集嘈雜的地方,哪個警惕心不高,哪個是大肥羊,都一眼就能看出來!
夏雙山身上的衣服雖說打著補丁,一看就是鄉下來的泥腿子,但卻並不妨礙他身上帶著鉅款!
別的不說,就夏雙山臉上緊張的表情,還有一直有意無意地要去護一下自己胸前的口袋小動作,就把他出賣得一乾二淨了。
扒手團伙有自己一套方法,先是找了個人在夏雙山附近,突然失聲絕望地喊自己錢被偷了,引得夏雙山趕緊去檢視自己的錢還在不在。
等確定了他把錢裝在哪裡之後,接下來就簡單了,派個手段高明的扒手過去輕輕撞了夏雙山的肩膀一下,然後假裝道歉一番,短短一兩分鐘時間,夏雙山口袋裡的錢就是他們的了!
而夏雙山還渾然未覺,自顧自地去售票處排隊,問車票的事情。
“同志,一張去廣市的硬座票要多少錢?硬座就行,沒有的話,站票也行。”
售票員也不看他,冷冷地問道:“一張硬座票10塊零兩角兩分,站票一個價!你買哪兒天的票?介紹信跟錢給我……”
夏雙山被問得一臉窘迫:“這個……我還不知道,估計半個月一個月後吧,介紹信我也沒帶在身上……”
售票員一聽,不耐煩地轉過臉來:“你買哪天的票都不知道,介紹信也沒有,你過來問什麼?耽誤別的客人買票!別怪我提醒你啊,這接近年關了,票可不好買,你趕緊定了時間再來吧!”
夏雙山還是第一次買火車票,也不敢多問什麼,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就趕緊給後面排隊的人讓位了。
剛出來,又想起該問問能不能提前買票,提前幾天買票——這還是夏涓涓告訴他的,說提前買的話,能買到硬座,否則硬座和站票一個價,就因為買的晚,太虧了還是其次,到廣市要三十幾個小時呢,站票誰吃得消?
夏雙山就趕緊回去,想再多問一句。
沒成想,也就是前後一分鐘的事兒,後面那些排隊的人就開始罵他插隊,售票員也對他愛答不理的。
夏雙山臉紅脖子粗的,訕訕地解釋道:“同……同志,我剛剛排過隊的,我就想再多問一句……”
售票員是個不耐煩的,立刻尖聲道:“我管你排沒排過!出了隊那就得重新排!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到哪兒都沒有素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