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去。您已經是年二爺的人咧,還怕著誰來?好便好,不好便大家反臉,諒她一個姨娘還敢把俺攆了不成?”
中鳳忙把被一掀道:“你快些下去,我的事用不著你問,誰又看見姨娘來,這不是活見鬼嗎?”
孫三奶奶雖然一下沒有猜中反碰一鼻子灰,並不介意,又伏在床上問道:“那一定是老山主又數說您什麼了,他老人家向來就是這樣,反正您是快出門的人咧,能聽的,就聽他說兩句不也就完了?”
中鳳不禁猛然把她一推怒道:“去,去,去,老山主早就睡了,他能數說我嗎?”
孫三奶奶又是一怔道:“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年二爺的病重了嗎?俺怎麼沒有聽見咧?”
中鳳愈怒道:“你胡說什麼?他病了與我何干?你再不走開,可別怪我要讓你呢!”
說著,霍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納著鞋子,真打算出去。孫三奶奶連忙央求道:“小姐,您別生氣,快些睡下去,俺這就走咧。”
說罷連忙走出房去,但仍閃在門外偷聽著動靜,半晌之後,只聽中鳳微慨之後,又嗚咽起來,一直等到天明,方似朦朧睡去,不由得愈加放心不下。心中本想報與雲霄知道,又心知他父女平日並不一定說得來,想去告訴年妃和福晉鈕鈷祿氏,但既有點怯場,又恐中鳳生氣,不禁如熱鍋上螞蟻一般,只在外間和樓上下來回轉著,又輕輕的走向床前偷看著,替中鳳把掀開的被子攏上些。一見中鳳,眼睛全紅腫了起來,睡夢中,卻梨渦半露笑靨微開,心才略放,下樓和衣倒向自己床上,納頭便睡,她本是一個粗人,又連夜辛苦,這一睡熟,便如—條死狗一樣,也不知經過多少時間方才醒來。再—看,外面已經紅日滿窗,不禁叫聲啊哎,連忙翻身坐將起來,忽見劍奴悄悄的走來說:“孫三奶奶,您為什麼睡得這麼香?太陽已經上來老高,我和侍琴已來看過您兩三次咧。小姐病了,您知道嗎?”
孫三奶奶猛一揉眼睛道:“你這小妞兒是怎麼搞的,俺平日怎麼吩咐你們來。為什麼小姐病了,不早點叫醒俺是何道理?”
說著霍的從床上一躍而起,連臉也不洗,便趕上樓去,—見中鳳依舊和衣躺在床上,臉兒黃黃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帳幔,似在出神的想著什麼,連忙走近床前道:“小姐,您是病了嗎?”
中鳳猛一掉頭,看見孫三奶奶揉頭獅子也似的,一臉惶急之色走來,不禁把秀眉一皺道:“一個人哪有吃了五穀不生災病之理,這也值得大驚小怪嗎?我因昨夜略受寒涼,以致身子不快,你可不許再在外面亂嚷。”
孫三奶奶囁嚅道:“小姐,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果真哪裡不舒服,也該稟明人家福晉和年娘娘,找個大夫來瞧瞧,只瞞著人也不好。”
說著,一伸手,便向中鳳額上摸了一下,中鳳倏的用手推開嗔道:“你別胡鬧,我並沒有什麼大病,只躺上一天半天就好呢。你要是到處去替我一嚷,我沒病反而急病了。而且這裡不比在雲家堡,你真要那麼一來,人家不說你的主意,也許還說我輕狂,那又是何苦咧?”
孫三奶奶見她兩眼紅紅的,兀自餘腫未消,雙蛾深鎖,一臉憔悴之色,便說話也有點酸楚,和往日大不相同,心知其中必定藏著一件事情,但又不敢多問,忙又低聲道:“小姐,您放心,只要您叫俺不說,俺便不說,不過您果真心裡有什麼不痛快,還請您告訴俺,千萬別瞞著俺才好。”
中鳳猛憶昨夜之事,知她一夜未睡,不由感動,勉強笑說:“你瘋咧,我好好的,心中為什麼要不痛快,又幹嗎要瞞著你?你也許為了這個倒坐了一夜沒睡咧,還不快去靠一會兒,下半天,我也許就會好的,可別在外面說什麼。”
孫三奶奶這才退下去,梳洗一陣,又命劍奴侍琴去廚房要了兩色點心送給中鳳,誰知卻一項未用,全原樣撤了下來,躺在床上也未起來,到了中午又未吃飯,這才心中又著急起來。但因答應過中鳳,不去告訴福晉和年妃,又不打算告訴雲霄,不由悶在心中,非常著急,轉了一陣,也坐著打起主意來,想來想去,卻想不起一個善處之策,只急得她抓耳撓腮,焦灼萬狀。忽然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原是一個童養媳,日受公婆數說和兩個嫂嫂虐待,只一受委屈或略有病痛,全是向小丈夫孫三暗中哭訴一陣便覺痛快,那病痛也就好了,不由自己怨尤道:“俺真老糊塗咧,為什麼這樣的傻。她向來和年二爺好得如糖似蜜一般,如今總算是年二爺的人咧,俺為什麼不把這情形告訴年二爺去,讓年二爺來問問她,勸勸她,不就一天雲霧全消,就有點小病也好了嗎?”想到這裡,不禁眉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