羹堯不由惶恐道:“愚兄向來待人以誠,便朋好知交也不敢輕負,何況雲師妹為我如此委屈,將來焉有對不過她之理,不過我倒有點不解,難道雲師妹委身嫁我,還另有什麼用心嗎?還望賢弟須在此時對我言明才好,要不然大錯一鑄,我雖不負人,也實難自解呢!”
第三十一章 玉 成
周再興又噗哧一笑道:“師兄,您別害怕,也別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才好,老實說,她之所以肯自甘為妾,便是因為乃父乃兄,未免太對不過炎黃華胄,更無以對思宗烈皇帝和諸位遺老義民,才打算幹父之蠱,嫁一個志在匡復大明河山的不世英雄,合力成此不世功業,以代父兄贖罪,不用說她,便小弟重來府伺候您,便也是打算附驥成名咧,您千萬不要忘記了我們這一妾一僕才好。”
羹堯恍然大悟,連忙作上一個兜頭大揖,也大笑道:“我還當她另有別情,原來卻是為了這個,不瞞賢弟說,此事我們早已當面說明咧,愚兄雖然決不敢自居不世英雄,對重光漢族河山,匡復大明天下,卻早有此志,老實說,不但她志在幹父之蠱,便愚兄所以不恤族滅,寄身虎口以追隨各位長老之後,便也是為了打算一雪這漢軍旗籍的奇恥大辱呢!既如此說,以後愚兄一切行止,便請隨時指教匡正如何?”
周再興連忙閃避一邊,一面還禮道:“小弟此係直言,既承見問,不得不向師兄說明,卻想不到您二位已商量好了,那小弟便反屬多事咧。您這一個揖,小弟不敢當,還望留去對師妹才好。”
說著又笑道:“現在不是彈琴遣興的時候,您快將出外衣服換上,小弟這便去替您備馬咧。”
羹堯又大詫道:“這個時候你要著我到哪裡去?是周路二位師叔見召嗎?”
周再興又笑了一笑道:“您也許真樂糊塗了,方才小弟不是已經說過,周師叔夜間要到您這兒來嗎?焉有此刻又要您去之理。”
羹堯一怔道:“那麼又換衣服備馬到哪兒去咧?”
周再興把頭連搖道:“您真的是有點心不在焉,還是成心又要瞞過小弟咧?您差馬天雄到南邊去,不是也和雲師妹商量好了的嗎?如今既然有了佳音,怎麼能不去告訴她一聲?否則,人家魚翠娘有一封信在這兒,料想也與此事有關,您能擱在這兒嗎?”
羹堯不禁臉上一紅道:“那便明早再去也無妨,這個時候忙什麼?”
周再興大笑道:“小弟別的本領沒有學會,這當奴才伺候主子的能力,自信已經到了察言觀色,無微不至的境界,說實在的,小弟便是因為您對這個臉太嫩,分明該去,卻不好意思說得,所以才先說出來,您這一來,不太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嗎?”
說著,不等答話,又請了一個安道:“二爺,您快請更衣,小人不再進來,便在府外伺候咧!”
說罷,掉頭徑自下樓,疾趨而去,不禁鬧得羹堯啼笑皆非,半晌方才將兩封信仍舊包好,收在身邊,換上衣服,下樓向前面而來,才到前廳,轉過屏風,便聞得那程子云大嚷道:“俺就不信,偏俺來了,你們二爺便要出去,你這小蛋蛋子打算在俺面前鬧鬼那還早咧,俺是先從雍王府打聽明白才來,雍親王早出去咧,你怎麼說他來請?你知道俺和你們二爺是什麼交情嗎?俺要不看在他的份上,只這一早把你的蛋黃子給摔出來咧。”
又聽周再興笑道:“程師爺,您和我們二爺的交情,小人焉能不知道,怎麼敢在您面前弄鬼,王爺在家不在家小人不知道,可是那邊府裡真有人來傳話,要請我們二爺立刻就去,也許是我們姑奶奶有事相請亦未可知,您須知我們的姑奶奶便是雍王爺的次妃,誰家兄妹能沒有緩急相商?這卻不是小人在您面前說謊,不信您瞧,小人馬己備好咧。”
接著程子云又高聲嚷道:“那可不行,俺程師爺有緊要的要事和他商量,就為了怕他不在家,才先趕到雍王府去,想不到一下撲了個空,倒鬧了俺一身大汗,任憑他是誰來請,要想再拿俺擋回去那可辦不到。”
羹堯心中一想,這是一塊魔,要想不見面已經辦不到,不如想法儘快把他打發回去再說,想著,連忙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再看那程子云時,果然滿頭大汗,一手扇著一把大摺扇,一手掏出手絹正在擦汗,嘴裡還叨唸著道:“你這小蛋蛋子,也不打聽打聽,俺程師爺向來料事如神,豈有不見主人之面,便讓你這奴才打發走了的道理?”
羹堯連忙趕上一步道:“程兄請恕小价無禮,少時自當責罰,不過委實舍妹有事相召,命小弟立刻就去,所以他才擋駕,其實並非有意矇混,還望見宥,如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