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不去!”大倫嘆道:“你這孩子,你老爸態度早晚能轉變,只是他眼下處境不好,你們呀,要理解父母的難處。”弈凱生氣道:“難處?誰不難呀?我沒幹壞事,可天下有這樣的父親嗎?”
為了不讓柏香茗分心,大倫毅然遞給了這兩個孩子一筆錢,讓弈凱帶著瑤瑤去鄉下老家避避風,順道看看他爺爺。臨別時,大倫又把給老人的藥交給弈凱。弈凱告辭,大倫堅持穿衣送客,可裡面飛出來一隻布鞋,傳來老婆的尖厲聲:“大倫,拿痰盂!”
就這樣,弈凱帶著瑤瑤千里迢迢地回到老家。爺孫再次見面,心如先生喜出望外,高興得合不攏嘴,老人一高興,便連夜寫信給志豪,勸說兒子對弈凱不要過於苛刻無情。志豪很不高興地看著父親的來信,鬱積的憤懣立即火山爆發了!
香茗不停地做丈夫的工作,可志豪絕不原諒。志豪威脅說:“你如真要讓弈凱回家,我就搬走,我搬到工廠去。”
香茗無可奈何地夾在當中,父親不接納兒子,兒子也絕不肯低頭……
★ 下 部 ★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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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對水火不相容的倔強父子,柏香茗傷透了腦筋,也流了不少眼淚。
弈凱斗膽給中央“文革”小組寫信,批評滬江工宣隊,接踵而來的,就是北京派人來揪他的壞訊息。
兒子的事驚動了父親的單位,給父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這讓當爹的更不能原諒。看到風聲越來越緊,香茗考慮到志豪從來就吃軟不吃硬的,盡力用柔和的詞語攤開了矛盾,說,“孩子就是孩子,危難時刻,咱當父母的不救他,誰救他呢?”志豪說:“他要是成了反革命,你也救他?他這是咎由自取!”香茗急了,“你不能偏聽偏信,他沒做錯什麼。他不過是寫了一封信而已,他說得對:我難道沒有獨立思考的權利?沒有給北京、給毛主席寫信的權利?”
志豪有他的理論:“古人說:玉經磨琢多成器!年輕人就要經過磨鍊。”香茗道:“磨鍊不是一兩天,慢慢來,他不過也是‘抗上’,一根筋,跟你一個毛病。”志豪說:“他比我可差遠去了!讓他摔幾個跟斗!”
兒子在飯桌上放低了姿態,說,“爸,好好的我願意多摔跟斗,多磨鍊,你寫信找找老戰友,讓我去當兵?”
志豪看不慣兒子那傲然的表情,火氣躥上來道,“我早有言在先,你不聽,怎樣,自食其果吧?你不是獨立嗎?你就獨立去吧,我讓你撞撞南牆,你撞疼了,就回頭了,就知道疼了,你就知道老子的話道理何在了,你就知道錯了,我等著你來認錯呢!”
弈凱自認對父親的態度已經做了最大妥協,忍不住頂嘴說:“我沒錯,我幹嗎跟你認錯?”這下把老爸再次惹了,志豪氣憤地攆他走,說,“你滾!豬撞了南牆還知道回頭呢,你小子想去吧!”
兒子說走就走,香茗攔住兒子,勸他有話好好說,給爸道個歉!沒想到,弈凱也梗著脖子:“我爸是暴君,他冥頑不靈!花崗岩腦袋!”苑志豪怒道:“混賬東西,我宣佈,永遠脫離父子關係!”弈凱絲毫不低頭,瞪著眼睛說:“那我改姓改名。”香茗夾在父子間說什麼也沒用。
弈凱想反正這樣了,索性豁出去了,便獨自上路,先逃離滬江市再說。臨行前將父親的寶貝“蔡司”相機送給了瑤瑤。
香茗這一肚子的苦水只能跟老戰友們倒一倒了。這天,志豪又接到蘇一亭的電話,他以為是“催命”要裝置,趕忙訴苦,“老蘇啊,是我。這一批特需部件,讓我掉了三層皮,掉皮掉肉不掉鏈子,你不罵我算是萬幸了。”
誰知,人家蘇眼鏡說:“我不說部件,說你兒子,不,我乾兒子、小進軍來過,哈哈這小子想要當兵!”
志豪一聽,對電話喊道:“什麼?臭小子,他竟敢隨便打著我的旗號招搖撞騙?你可千萬別答理他!”蘇眼鏡說:“唉,不答理行嗎?我乾兒子來了,我親還親不夠。他小子一口氣吃了三斤羊肉,四個饃。”志豪大著嗓門,喊道:“別理他!臭小子!”
蘇眼鏡道:“理也沒辦法理,他已經走了。我不敢接納他。咱這是發射基地,站崗放哨也不是誰都能幹的。我給他一點錢和糧票,他又找別人去了!”志豪生氣地說:“我說眼鏡,我可鄭重向中國所有的老戰友宣佈:誰也不準接納弈凱,他自己和我斷絕關係了。他不能打我的旗號到處晃盪,簡直無法無天,這小兔崽子,正事不幹光惹禍,當兵也是個屌毛兵!”說完,將手裡的一把尺子掰斷了。
老金撿拾起斷了的尺子,慢聲慢氣地勸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