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聽到這裡,眾人終是感覺到了不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不分黑白,無論善惡,只看妖身與否,還不容他人辯駁……
這位“高僧”的行事作風,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呢?
不就是之前在桃花林中,圍攻凰天樓的他們嗎?
好傢伙,這說書人的心眼這麼小的嗎,殺了人,打了臉還不夠,還要在書裡明喻暗諷?
還有這白衣僧人,這般相貌,這般風采,這般實力,竟然是個反派?
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眾人深感違和,但又說不出違和在哪裡,只能按住心中躁動,等待蘇問敘說後續。
“白衣僧者將缽盂與蜘蛛精,一同鎮壓在山亭之下,言道你靜思己過,隨即轉身而去。”
蘇問摺扇一敲,望向眾人:“以這白衣僧者作風,為何不將蜘蛛精直接斬殺?”
“這……”
眾人一怔,也是不解:“對啊,為何?”
蘇問一笑,解釋說道:“因為白衣僧者也知,這蜘蛛精並未害人,身上只有妖氣,沒有煞氣,更不見血腥糾纏,說明它確實是良善之妖,並未殘骸他人性命。”
“這……”
聽此,眾人更是驚訝了:“那他為何還要收蜘蛛精?”
“因為妖就是妖!”
蘇問神色漠然:“只要是妖,必定害人,就算今日良善,明日也會為禍!”
“這……”
“什麼道理?”
“簡直胡說八道!”
“他是不是殺妖太多殺瘋了?”
“聖人有云,不教而誅,謂之虐!”
“縱然是妖,也要師出有名,怎可不教而誅?”
眾人議論紛紛,皆是皺眉,望向臺上的蘇問:“這和尚學的什麼佛法?”
蘇問搖了搖頭,說道:“白衣僧者為何會有如此極端之理念?”
“只因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大廈將傾,必生邪魔!”
“白衣僧者下山以來,見過太多太多的妖,善也好,惡也罷,一入紅塵都成妖孽邪魔,經受不住這亂世洶湧,情迷意亂。”
“畢竟,妖由獸來,野性難馴,更無人教化,不知何為禮法,何為制度,生來便與人世相沖,又有修為在身,利刃在手,殺心自起,最後必定犯下種種罪孽。”
“如此,白衣僧者一路殺來,斬盡妖孽邪魔之後,養成了這般極端之理念!”
“妖便是妖,必定害人,必定為禍!”
“神人鬼妖,四界等級有序,妖不得入塵世,鬼不得入人間,人不得亂妖界鬼蜮,神不能改人間大勢,生老病死,若否,便是犯禁,犯禁便有罪,便該殺!”
“……”
眾人面面相覷,怔怔無語。
這話好像有點道理,但又好像蠻不講理。
一時之間,眾人也不知該說他是對,還是錯。
“對錯暫且不論!”
“是非暫且不說!”
蘇問手握摺扇,繼續說道:“白衣僧者方才轉身,就見蒼穹驟暗,風雷驚走而出,層層陰霾堆疊,叫人身心壓抑,莫名不安。”
“這是……”
“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這和尚的腦子八成有問題!”
“一念成佛,一念成佛,此人已入魔道了!”
“佛門怎麼老出這種人,動不動就要由佛入魔,好像不入幾次魔,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佛門弟子,大德高僧!”
聽此,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改變立場。
這並不奇怪,畢竟能留到現在,沒有掩面而去,還願意進凰天樓聽蘇問說書的人,都是有點道德良知,清楚是非黑白的,自然看不過這種不教而誅的作為。
對此,蘇問不做評價,只道:“白衣僧者立在蒼穹之下,望著漫天堆疊的烏雲陰霾,還有那觸目驚心的閃電雷霆,眼中也是錯愕,隨即轉為冰冷,盤膝坐下。”
“轟!”
“僧者方才坐下,便見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至。”
“僧者盤膝而坐,任由風吹雨打,始終不動如山。”
“如此這般,不知多久,風雨終是停歇,陰雲隨之散去,天際露出彩虹。”
“僧者睜開雙眼,漠然無感,起身回望了一眼山亭,隨即轉頭大步而去。”
蘇問一笑,望向眾人:“是道心堅誠,不為所動,還是魔種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