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李玠偶感風寒,二十二日病體沉重,稱並不朝。
三月二十六,大華與北胡兩軍在芒野會戰,北胡兵敗,大華主將率兵追擊,誤中北胡誘敵之計,在素哈沙漠外圍失去了蹤跡。統領大軍的主將華韶彥失蹤。
聞訊後,端陽公主大急,差點暈暈厥。青黛幾次張口想將華韶彥的訊息,最後還是閉上了嘴,事關機密,她不能洩露。
入夜,華韶彥來了。青黛將白日的事告訴他知道,“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母親這邊,你看是不是給她透**風聲?”
華韶彥俯下身,半摟著青黛,“嗯,我晚些時候去尋她。明日我要離開上京了,你自己多保重。我把陳玄留下,萬一有事,去找他。”
青黛回身抱住華韶彥,將頭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嗯,我知道了。”
“去休息吧等你睡下我再走。”
華韶彥給青黛蓋好被子,大掌又在青黛小腹上輕輕拍了拍,“記住,先要照顧好自己。”
“嗯”
華韶彥離開後,青黛老實在家中待著,總覺得上京城如今安靜背後只怕要發生大事。
果然,沒過幾日,四月初八,華韶啟和華韶仲上朝去後便沒有回來,到了傍晚,五城兵馬司的兵士五人一隊開始全程巡邏。各大府邸外附近都加派了兵馬司的兵士。
端陽公主當下便吩咐人關閉了府門。家裡一個男人都沒有,一家子四個女人在東院正屋裡坐著。
“母親,這都一晚上了,還不見人回來,連個訊息都沒有,文軒和大哥會不會出了什麼事?”突然城中情勢急變,家裡的男人也不知所蹤,一下子沒了主心骨,顏氏心慌了。
“你著急什麼他們倆不會有事的,再等等,估摸著是京外出了大事了。”端陽公主這些年經歷過先皇病重時藩王之亂,當年立儲奪嫡大戰,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遇到這種情形依舊面不改色,“不變應萬變,越是關鍵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
又等了一整天,到了傍晚,華韶啟和華韶仲都回來了。端陽公主見兩人無事,鬆了口氣。顏氏見了華韶仲差點沒哭出來。
華韶啟朝亭嘉點點頭,然後對端陽公主道:“母親,出大事了,初五,北胡騎兵突然出現在臨川附近,河東衛以清剿流匪為名,昨日發兵追擊,兩日便打到了博州,沒想到河東衛突然發難,聯合北胡攻破了博州城。”
顏氏和亭嘉不懂,青黛因為熟讀地理志卻是知道博州的位置,上京的北大門,博州失守,京城堪危。
“博州失守,上京豈不是危險了?”青黛順嘴就說了出來,可把顏氏和亭嘉嚇了一跳。
“是不是北胡要打到京城了?”亭嘉小聲問了句。
華韶仲從旁點頭道:“博州一破,五日內便可打到上京。”
“上月才調了河西衛支援寧靖,此時河東衛叛亂,背後究竟是誰?”端陽公主明白,如今事態嚴重了。
華韶啟臉色凝重,“是寧王。”
“啊——寧王叛亂?”顏氏一驚一乍道,“怎麼可能?”
“什麼可能不可能,既然是朝廷公佈的訊息那就是真的了。”端陽公主怒喝道,換做原來,她聽到這個訊息也未必會信,但自從查出青黛之事與寧王有些關聯,便對寧王多加防備,卻從沒想到他會在此時發動叛亂。
“寧王借養病之名,偷偷潛出京城,聯合河東衛,勾結北胡叛亂,這事已經證實了。皇上如今派人圍了齊王府,但齊王一家人卻無人潛逃出上京,不知是被寧王耍了,還是這事與他們並無關聯。”
端陽公主蹙眉道,“王叔素來與九弟走得近,皇上會懷疑他也是應該的。只盼著這事真跟他沒什麼干係。”
華韶啟卻擔心另外一件事,“如今主力都去了北胡,上京城兵力不足,這是場硬仗。”
顏氏一聽,守軍不足,萬一有個好歹,不是要把命就這麼丟在上京城。
“這眼看叛軍要打來了,母親,咱們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出城吧只怕再晚了,就出不去了。”
“你懂什麼婦人之見”華韶仲不滿意妻子的態度,高喝著打斷了顏氏的話,“就算要逃,也不能是咱們忠毅侯府。”
“文軒說得對,皇上在上京一天,我們忠毅侯府的人就不能離開。”端陽公主瞟了眼顏氏,“即日起,侯府里加強戒備,不得有人擅離。別人亂,咱們不能亂。”
端陽公主打發了眾人離開,留了兩個兒子商議。顏氏捱了頓訓,又惹了丈夫不滿,灰溜溜地欠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