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庭本能地閉上眼睛,腦海中默默地倒數著生命的時光,直到數了十幾下後,發現並沒有出事,這才緩緩睜開眸子,那冰冷的槍口依舊抵住她的太陽穴,而剛才放槍的人卻是上官懿汀。
上官少弈斂著眸色,黑如點漆的眸望向上官懿汀,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緒,只是那冷冽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姐,你放空槍是做什麼。”
“做什麼,你要冷靜下來,不要因為聽了外面那些小道訊息就回來要殺自己的妻子。” 上官懿汀氣得不輕,白皙的面被染得通紅。
他微微側目,眉頭擰緊了幾分,“墨蘇是我的妻子,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墨蘇?” 上官懿汀望著那雙漆黑的瞳孔,瞧著那雙眸中不可抑制的憤怒,只輕輕揚起指尖,直直指向了姜雅庭,“你看清楚了,這是你在神父面前發誓要珍惜一輩子的女人,是你即將出世孩子的母親,你卻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墨蘇的女人,不顧青紅皂白要殺她,你真是魔怔了!”
“是,我是魔怔了。”他重複著她的話語,他也知道此時應該冷靜下來,只是一想到墨蘇失去了親人,一想到她柔弱無助的模樣,他就無法壓制住自己滿腔的怒火,那冷冽的眸子注入了鋒利的刃,直直掃向姜雅庭,讓她生出了寒意。
他仍不鬆手,語氣冰冷,“喂,你說說看吧,是不是你派人去殺墨蘇?”
她瞧著他那篤定的模樣,心裡瞬間明白過來,上官少弈早就知道程墨蘇還活著,之前沒有點破只是因為尊重了程墨蘇自己的選擇,如果她不動聲色,不去暗殺程墨蘇,他們的日子尚且過得下去,可是如今程墨蘇的父親被她害死,他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事到如今,她又有什麼好隱瞞的?
姜雅庭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個字來,“是。”
“雅庭,你!” 上官懿汀忙喝止住她的話頭,她這樣說下去,當真會讓上官少弈心生殺意的!
上官少弈雪亮的眸子裡滿是怒色,微揚眉角,聲音依舊冷冽,只不過又多了一絲狠絕,“姐,她自己都承認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殺了人就該償命。”
“可是,可是她肚子裡有我們上官家的……”
“我知道,如果不是念著這件事情,姜雅庭早就死一萬次了。”他沒有絲毫地動搖,姜雅庭瞧著他稜角分明的俊顏,心中被一股寒意包圍,聲音也顫抖了起來,“少弈,我知道你想殺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死了,你可是和姜家徹底決裂了。”
他冷哼一聲,聲音陡然間提高了幾分,眉宇間是一片叱吒風雲的傲然,“正好,姜尚豪那老賊我也早就看不順眼了。”
姜雅庭冷冷一笑,沉沉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無論她用怎麼樣的方法,費盡怎麼樣的心機,都不會得到他的一絲憐憫。
上官懿汀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流轉著,她知道今天肯定要出大事,只不過她一定要用盡全力去阻止。
上官懿汀望向上官少弈,看著他那鋒利眉宇下的深邃目光,輕輕扯動嘴角,低聲道:“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讓你殺雅庭,你殺了她,可是一屍兩命!”
他揚了揚眉目,好像在宣稱自己滿不在乎。上官懿汀心中一凜,微微閉上眸子,聲音緩和下來,她看著窗臺上的那隻花瓶,裡面栽培著紅白粉色的風信子。這種花要秋天播種,翌年二月萌芽,四月盛開,六月便枯萎了。如此悉心雕琢,像極了她的人生。
“你還記得爸爸嗎?”她的睫毛輕輕顫抖,如雪的肌膚上那層紅暈如初舞的霓裳,好像在用盡生命綻放華光。
他不明白姐姐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但仍是點了頭,只聽上官懿汀又道:“小時候你與爸爸不親近,他打你罵你,對你抱著太高的期望,你沉默寡言,整個家裡能與你親近的人,我算一個。”
他的目光微微柔和下來,淡淡地笑著。上官懿汀慢慢走進他,一抹不濃不淡的幽香散發在空氣中,“我們的母親過世得早,我不光把你當成弟弟,有時候還把你當成兒子,你第一次立下軍功時,我別提有多高興了。在我的生命裡,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時時刻刻記掛著上官家的利益,卻也時時刻刻在為你打算著。”
“我知道你生氣,因為雅庭的所作所為,你感到氣憤,你想要讓她償命。可是我卻不能由著你這樣做,因為我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會後悔的,她肚子裡的孩子你不喜歡,但那也是一條生命,你面冷但心善,我不想你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他緊鎖了眉頭,瞧著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綻放出笑意,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