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眼睛,漆黑的房間只燃了兩根白色的燭,她被冰冷的機器所束縛,一點移動的空間都沒有,渾身疲軟,使不出絲毫力氣,水色的眸子看著那個男人,只覺得一片漆黑將她緊緊得籠罩了起來,不給她一點呼吸的空隙。
“你醒了。”那男人笑容森然,“招待不周,多有得罪了。”
耳邊的聲音模糊又嘈雜,但她心知這聲音只是來自於她的內心,因為這房間密不透風,估計連蚊子都無法出去。
她咬了咬玫瑰色的唇,心中不安,“你想怎麼樣,如果要錢的話,請出個價。”
男子哈哈一笑,“要錢?我還不至於落魄至此。”
她蹙了蹙秀眉,心中閃過最不好的念頭,卻又立馬被她碾壓下去,環視四周,道:“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呢?”
“你放心,我不抓沒用的人,她暈在那裡了,醒來便會自己回去的。”
程墨蘇微微舒了一口氣,還好,瀟鏡沒事,若是被這個人抓到……
她揚了揚如畫般精緻的眉目,眼神清澈淡然,“你別想拿我威脅他!”
男子恍惚一怔,隨即笑道:“你心裡倒是清楚明白,程墨蘇小姐。但這件事情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誰叫你是上官臨捧在心尖的人物,拿你威脅他,對我最為有利。”
她靜靜地看著他,水眸幽暗如夜,心裡瞬間明白他那奇怪的口音源自何處,心中暗罵自己無用,若是能早些發現,怎會淪落至此。她看著他,沒有一絲畏懼,“我不會讓你威脅他,你們陰謀從他手中取了奉省,他必將奪回。”
“哼。”男子鼻腔內是不屑的冷哼,“你倒是聰明極了,知道我是日本人,現在他正在進攻奉省,我就在後面給他添點亂子,你說是不是很好。”
“無恥至極!”她水色的眸子蘊著怒意,“你們不僅趁他不備奪取了奉省,還趁機把我抓起來,兩軍開戰,關婦孺弱小什麼事情,如此不通人性,真是讓人唾棄!”
“隨你怎麼罵,過不了幾日,你就會看見你心中那個高大的上官臨為了你哭著求我。”他笑容森然,透著一股狠意,大手一揮,手下的小卒衝著她的脖頸便是一掌,她支撐不住,眼前昏黑,失去知覺前只隱約聽到一句。
“井上大人,已按您的要求,給上官送去了信件。”
井上揚了揚渾濁的眉目,拿起桌上的剪刀,剪下程墨蘇的一撮髮絲,摘下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笑道:“把這個一併拿去交給他,讓他不要帶軍隊,一個人過來,否則他的程小姐可是保不住了。”
隱隱的亮光連綿不絕,閃爍跳躍。她微微睜開緊閉的眸,看著星星點點的光,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冰冷,想起自己身處何地,為何在此,心中的不安與失措成倍擴大,匯成一片驚心。
“醒了?”井上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你這一睡就是兩天,可知外面又發生了什麼?”
她搖搖頭,秀美的眉蹙成一團。井上哈哈一笑,“上官臨反攻奉省遭到失敗,只得退回新北,以他的兵力,此番行動是以卵擊石,但他似乎樂此不疲,排兵佈陣準備再度前往。但在那之前……”他深深地看了程墨蘇一眼,“他的確太過上心於你,我讓他隻身前往來救你,他便要來了。”
心中“咯噔”一聲,她滿目慌張,“少弈在哪裡?”
“放心,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了。” 井上悠哉自在,面上擺上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她窒了窒,門外響起一連串鏗鏘的腳步聲,連帶著她的心也急促跳動了起來。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突如其來的光亮晃得她眼睛生痛,那些細小的光點匯聚成線,照在他挺拔的身姿上,即使身處黑暗,也掩不住他的光芒。
“少弈……”再次相見,竟是他們都不曾想象的局面。他冷冽的眸顫了顫,看著她受折磨的樣子,心中的刺痛快要將他吞噬,她因為他,幾次在黃泉路兜兜轉轉,他劍眉緊皺,唇角滿是冷漠,“井上,此舉何意?”
“我想什麼意思少帥應該理解得清楚吧。” 井上定定地看著他,目光中的貪婪要將他淹沒,“奉省已經成為我們的地盤,可察省,熱省仍在你的指揮之下,請你簽下割讓協議,將兩省割讓給我,也省得我們再花兵力前去攻打。”
空氣中的靜默愈發擴大,緊張得令人窒息,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對視著,一個面帶笑意,一個神情冷峻。
“此等事情理應放在談判桌上討論,不知井上先生何故抓了我的妻子。”半晌,他冷冷說道,聲音並無起伏,卻也因此而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