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起日落。
程墨蘇安安靜靜地收拾著行裝,慢條斯理地裝著她腦海中美麗的過往。直到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與動作,她才恍惚發現自己淚下千行。
隨手抹了抹眼淚,忙拉開雕花大門。上官懿汀衝她笑了笑,推門入內,看見那些行李,面上的笑容微微凝滯,“墨蘇,你這是要去哪裡?”
“在這裡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我還是先回上海吧。”她微微一笑,禮貌又疏離。
上官懿汀略微打量著她,微弱的燈光下看不清她眉眼的起伏,只是看見那略帶推拒的唇角。上官懿汀嘆了口氣,拉著她坐了下來,“墨蘇,如果你就這樣走了,我弟弟會很傷心的。”
她微微一窒,腦海中是揮之不去的冷冽眼神,她低垂著眸子,聲音寧靜,“他不會傷心的,他不需要我。”
“他怎麼不需要你?” 上官懿汀靜靜地盯著她,聲音冷定與清晰,“墨蘇,每個人心裡都有桿秤,他對你好不好,對你是否上心,你自己心裡比誰都要清楚。你告訴姐姐,你到底在倔強些什麼?”
“我……”一時間竟淹沒了話語,她水色的眸子微微閃動,“他與容小姐已經訂下了婚約,我又算什麼……”
微風浮動起她烏黑細密的髮絲,白皙的側顏上那雙眸子直直盯著地面,纖細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嘴角噙著無奈的笑容。上官懿汀看著她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不禁更加無奈。
“墨蘇,他和語喬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樣。” 上官懿汀沉吟片刻,道,“他們自小一起長大,兩家父母的確商量過要定親,但一直都沒有婚約。直到有一次語喬冒死去戰場找他,爸爸才當即拍板讓他們訂婚。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爸爸被奸人所害,這些事情一直耽誤了下來。你若非說他們訂了婚約,那也說得過去。你若說他們沒訂婚,卻也無可厚非。這件事情的關鍵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不再說話,目光直直地看著程墨蘇。程墨蘇水眸微漾,疑惑道:“是什麼?”
上官懿汀笑了笑,握住她白皙的手,“傻瓜,最關鍵的是他的心啊!”
少弈的心……程墨蘇低垂下眼簾,靜默了良久。
“墨蘇,語喬喜歡他一點都不比你喜歡的少。你能為他做的,她也可以。你若真心愛他,你就該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你不是要在這裡收拾行李,而是去與他共同前行。不是嗎?”
上官懿汀的話句句通透,她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任由繁星滿布,雪化成雨。
半晌,上官懿汀終是起身,與她道了晚安,剛一拉開門,卻看到那筆挺的身影站在門口,冷峻的面上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什麼時候來的?” 上官懿汀驚訝道,“你和墨蘇好好談談吧,我先出去。”她拍了拍上官少弈的肩膀,以示鼓勵,面上帶著一絲苦澀卻值得人回味的笑容。
上官少弈踏進她的屋子,屋內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讓人分不清楚是爐裡的香氣還是她身上好聞的味道。他看著她,她水色的眸子中流溢著孤單的重影,讓人心疼。他真的很不想看見她這樣的表情。
“墨蘇。”他叫著她的名字,她如同觸了電一般,向後退了幾步,如玉無暇的側顏隱沒在陰影裡,帶著淡淡的疏離。
上官少弈怔了怔,往前走了幾步,她卻又繼續後退,來回之間,竟將她逼到了角落。
他的手撐在牆面上,沒有給她一點回旋的空間和餘地。他身上淡淡的煙硝氣息和她身上的清新香氣交纏在一起,碰撞出濃烈的火花。他靜靜地看著她,一眼便望進了那雙澈亮的眸子。她卻不敢回視他,只能躲閃著視線。
“墨蘇,我不會……”
話音未落,她卻匆忙打斷他,“我要回家了。”
黑如點漆的眸瞬間睜大,視線掃視在收拾好的行李之上,黑色手套下的那雙寬大手掌握成了拳,面上是一成不變的冷意,“不行,你的傷還沒有全好。”
她揚了揚下巴,倔強地抬起臉頰,淡然道:“已經好了,不勞煩你掛心了。”
他緊緊皺著眉,看著她因為生氣而略微通紅的臉頰,“我說沒好那便是沒好,你需要休養一段時日,你們程府有蕭越幫忙照管,不會有任何問題。”是命令而不是商量的口吻。
“我要走,你是攔不住的。”她賭氣似的說道。
上官少弈無奈地輕笑,“墨蘇,我是絕對不會和語喬有什麼瓜葛的,你大可放心。”
像是一個被猜中心事的孩子。她懊惱地低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