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已近凌晨。
她輕手輕腳地開門,生怕吵醒其他人,隨手換上了月白色睡衣,月光透過窗欞映照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鋪瀉了滿目的美好。她伸手理了理床鋪,躺了上去,卻了無睡意。
佐為哥哥的所作所為她不是不感動,但若是感動便能維繫住一段感情,那她也不會苦惱至此。
月色正好,心情仍糟。
一連串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想法,同宿舍的女孩睡意正酣,這接電話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心裡嘀咕著是誰這麼晚打來,不情願地伸手拿起話筒,用著耳語的聲音道:“你好。”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她的手指竟微微顫抖,沒來由地心跳加速。
半晌,電話那頭終於有了聲音,那個聲音她無比熟悉,讓她魂牽夢縈,讓她傷心欲碎,“喂,墨蘇嗎?”
水色的眸子顫了顫,如瀑般的秀髮纏繞指尖,烏黑纖密的羽睫低垂著,遮擋住眼眶的淚水,嘴角輕輕一動,他的聲音如前塵的舊夢,提醒著她無法忘卻的過去,可為什麼她做了決定,他總會動搖她的心緒。
默了半晌,她才輕聲答道:“對不起,你打錯了。”
電話線被無情地掐斷,遙遠的電波哪能傳遞刻骨的思念與哀傷。她的手覆蓋在冰冷的聽筒上,低垂的眸光靜靜灑在一旁,宣洩著心跳。
“墨蘇,你回來了,這麼晚怎麼不睡,站在這裡幹什麼?”葉蓁蓁似乎被她吵醒了,睜開眼睛便問。
她抿了抿唇線,輕輕搖了搖頭,卻突然覺得身體似千斤重一般,沉沉地栽了下去。
再度醒來,竟已天明。
一股濃烈而刺鼻的中藥味充斥在她的鼻息,秀美的眉毛蹙成一團,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暈了過去。
葉蓁蓁守在她旁邊,見她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昨天你真是嚇死我了,還好只是受涼發燒,你身體那麼不好,就穿多一點嘛。”
她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心裡一片溫暖,點頭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下次了。”
水眸微轉,看了看這家醫院,倒是心下有幾分好奇,葉蓁蓁忙笑著解釋,“這是中國人開的中醫館,我看病向來是到此處來,昨天就把你送來了。”
說話間,蕭佐為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程墨蘇水眸一漾,直起了身子。葉蓁蓁識趣地出了門,給他們留下自己的空間。
玉色的屏風文飾著一片隱秘,她手執黑子,款款而落,他微微一笑,隨意拿白子一點,整個棋盤像活絡了一般,泛著淡淡的輝芒。她抬起眸來,淺笑盈盈,烏髮半挽,白皙的雪頰散發著柔柔的光,他一時竟看得怔了起來。
“這家中醫館倒是別緻,琴棋書畫一個也不少,竟不太像治病的地方了。” 程墨蘇率先打破寧靜。
“可不是嗎。”他笑著回答,幫她到了一小杯的清茶,遞到她的唇邊,她輕輕抿了一口瀰漫著熱氣的茶水,微微一笑,道:“佐為哥哥,不要老皺著眉頭。”
蕭佐為怔了怔,笑道:“好。但是你也不能總是如此,怎麼身體差成這樣?”
“可能受涼了吧。”她漫不經心地答道,“不過我現在這身體比起在國內時要好了不少,那年冬天留下了病根,竟是無法消除的。”
他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氤氳出一片暖意,“我看這中醫館內有廚房,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不必了,你在這裡陪著我就好。”
“好。”他應了一聲,兩人卻一時無了話,她看著蕭佐為清秀舒朗的五官,心情沒來由地飄浮,蕭佐為見她盯著自己看得認真,不禁笑了笑,“看什麼呢?”
她微微一怔,長睫輕顫,雪頰微紅,“沒什麼……”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對蕭佐為竟生出了一股鑽心的疼,彷彿看著他便能看見敏感又脆弱的自己,這樣討人厭的她,他卻一直陪在身邊,究竟是有幾分深情,她想,他也無法理清。
他再也不閃躲眼神,直直地看著她,這才發現她雖然病著,可比從前又秀雅了幾分,褪去了青澀,多了份成熟,只是那水色的眸子依舊澈亮如初。
她面上越來越紅,也不接話,室內便成了一片寂靜。她想打破,卻沒有話頭,身體彷彿被禁錮在這病床上一般,默了良久,她緩緩道:“佐為哥哥,陪我出去走走吧。”
天色已晚,霓虹初現。
蕭佐為攙扶著她,她已經好了大半,兩人漫步湖邊,蕭佐為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把握得萬分微妙,就像剛確立關係的情侶那般,男孩子只差一步便可以牽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