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餐,兩人才踱步回來,陽光溫熱,歲月靜好。
剛一進門,就見申副官被憋紅了的臉,他身旁的瀟鏡則是一臉若有若無的笑意,上官少弈朝申銘量使了個眼色,申銘量應了一聲,立馬與他上了書房,逃也似的離開了飯廳。
程墨蘇心下奇怪,拉住瀟鏡便問,“你與申副官說了些什麼,他好像很怕你一樣。”
瀟鏡笑了笑,低頭收拾著桌上的菜餚,“不過是說了些以前的舊事罷了。”
書房內,一片書墨香氣,上官少弈拉開半掩的窗簾,正午的燦爛陽光透射入內,他隨意而坐,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雪茄,煙霧籠罩在他冷冽的俊顏上。申銘量在一旁規規矩矩的站著,不發一言。
上官少弈黑如點漆的眸子凝視著他,帶了幾分笑意,“覺得瀟鏡如何?”
“這……”申銘量的臉又紅了紅,“我……我怕是配不上瀟鏡小姐。”
“哦?”上官少弈挑了挑眉毛。
申銘量撓了撓頭髮,一臉不好意思道:“她和我談論了什麼詩詞古畫,文人墨客之類的,我一個也聽不懂,我看她會覺得我是一介粗人,哎,算了,我以後就跟著少帥,不出去讓人笑話了。”
上官少弈輕聲一笑,“瀟鏡出生不錯,她的爺爺中過舉人,只是後來被她父親敗光了家,她又被人販子擄了,這才來我家當的丫頭,你花點功夫和時間,終歸是可以感動她的。”
“是。”申銘量點了點頭,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少帥,據前方來報,南方政府停止了討伐,我們可以高枕無憂了。”
他的目光恢復了往日的冷冽,唇角微微上揚,冷哼了一聲,“‘高枕無憂’這個詞用得為時尚早,在我看來,倒像是風雨欲來山滿樓。”
“那依少帥的意思,我們應當如何?”
上官少弈起身而立,背逆陽光,眉宇間一片英氣,“繼續防備!”
“是!”
程墨蘇隨意午睡了一會子,起來時少弈已經和申副官去了指揮部,她閒來無事,便邀了瀟鏡帶她在奉省內溜達,兩人叫了輛黃包車,伴隨著悶熱的夏風,飛揚於夏日奉省的街頭。
恰逢學生下課的時間,一群群身穿中山裝的男女踏著輕快的步伐,形成了街道上獨有的風景,讓瀟鏡看得好生羨慕,轉頭問向程墨蘇,“程小姐從前也這般上過學校嗎?”
“並沒有,都是家父請老師來家裡教的。”她輕輕笑了笑,眸光卻觸及到一個熟悉的面孔,不覺微微一怔,細細想來,原來是曾經在容家碰見的那位夏小姐夏依香。
夏依香顯然也看見了程墨蘇,頓了頓腳步,猶豫片刻,這才向她走來,她忙讓車伕停住腳步,下車與之寒暄。
“程小姐,許久不見。” 夏依香微微點頭,不算精緻的五官看久了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夏小姐在這裡上學嗎?” 程墨蘇笑著回應,卻見夏依香微微隱沒了笑容,面上一派說不清楚的情緒。
“是的。”夏依香伸手理了理額前的碎髮,從書包裡掏出零碎的閒錢,遞給車伕,“你們先回去吧,不用等了,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程小姐說。”那車伕有些左右為難,詢問似的看著程墨蘇,程墨蘇點了頭,他們這才離開。
兩人選了一家西餐廳用餐,這餐廳處於二樓,坐在窗邊,正好可以俯瞰奉省下午的景緻。程墨蘇靜靜地抿了一口檸檬水,烏黑如墨的發垂落深淺,略微低眉,纖細的指尖握著透明的玻璃杯,唇角的笑容安靜美好。
夏依香看著程墨蘇,不禁出了神,只得嘆道:“程小姐氣質太好,怪不得上官先生最終會選擇你,而不是語喬……”
程墨蘇淡淡一笑,伸手拉開一旁的粉紅色檯燈,微亮的紅色光線籠罩在她雪般的肌膚上,給她增添了幾分別有色彩的光暈,“佳人已逝,夏小姐又何必再提。”
“對,反正語喬死了,開心的是你。” 夏依香不滿道。
程墨蘇長長的羽睫略微顫動,不解地凝視著她,“夏小姐何出此言?”她心下覺得夏依香有幾分不明事理,也就懶得再與她囉嗦什麼,“夏小姐有話還請直說,我還趕著回家。”
“回家?那裡恐怕還不是你家吧。” 夏依香嗤之以鼻道,“上官小姐接受你了嗎?”
“這似乎和你沒有什麼關係,若夏小姐只為和我說這些話,那我也不便奉陪了。” 程墨蘇淡淡一笑,面上也沒有生氣的表情,只是水色眸子中盪漾的色彩,似從天邊傳來的一般。
夏依香站起身來,面露慍色,“沒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