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下,程墨蘇擺出一盤盤自己花了一天時間精心製作的佳餚。
夏風拂過,一如不久前的那個夜晚,她抬頭看著這相似的月光,想到那日她給少弈的承諾,心中不由一片暖意。不遠處的荷塘中荷花密密盛開,滿眼的嬌姿百態,滿目的奼紫嫣紅。
“墨蘇。”身後是熟悉的聲音,她滿心歡喜,還未看清他的面頰便被一股煙硝氣息包圍起來。
她抬起眸來,烏黑的長髮隨意散落腰際,水色的眸中是搖曳的波紋,唇邊噙著淺淺的笑意,“今天聽你說要回來,我特意做了一桌子菜,是我自己做的哦,沒有別人幫忙。”他微微訝異,記得她曾經也為自己做過一次飯菜,可未想到她現在竟以可以用一己之力完成一桌佳餚。
“我的墨蘇真厲害。”寵溺地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不顧她微染紅暈的臉頰,將她橫抱起來放在腿上,黑如點漆的眸中是星光般的閃耀。
她靠在他的肩上,恍惚間忘記了兩人面對的困境。上官少弈拿起刀叉,劃過七分熟的牛排,不忘給程墨蘇喂上幾塊,兩人相視一笑,恬謐又美好。程墨蘇忍不住閉了閉眸子,這幾日太過勞累,卻怎麼也睡不踏實,現在依偎在一個讓她心安的懷抱裡,頓時覺得睏意連連,直打哈欠。
上官少弈冷峻的面上劃過一絲笑意,“怎麼困成這幅模樣,我抱你回房間休息吧。”
“不要。”立馬來了精神,端直地坐了起來,一雙水眸瞬間散去了迷霧。
上官少弈難掩笑意道:“行了,以後經常可以相見,困了就別忍著。”
程墨蘇素雅的清顏又紅了一大半,一雙美目似嬌似嗔,道:“誰是為了見你才忍著睏意啦。”
上官少弈笑意更甚,揚了揚眉毛,“是嗎,那我可要走了。”
“哎。”她忙拽住他的袖口,眉目嬌嗔,“你這人怎麼這樣,非要讓人把什麼事情都說出來。”
他心下一顫,柔和地看著她微窘的容顏,大手覆上她細膩的玉頸,伸手一拉,那股清香的氣息便靠近了他的鼻尖。他俯身覆上她的唇,不去逗弄那已經紅透了的嬌顏。月光灑在擁吻著的兩人身上,倒映出兩人交纏的影子,她長長的睫毛如扇閃動,被他覆著的唇慢慢地漾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良久,他才鬆開了她。
她凝眸注視著他的俊顏,心中微痛,終究說出了口,“少弈,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什麼?”漫不經心地回答。
“若是讓你在我和這天下中選一個,你會選哪個?”聲音清淡卻透著一絲緊張,她怕聽到這個答案,因為這個答案宣判了他們的餘生。
上官少弈微微一怔,可也就是那麼一兩秒的晃神,他便恢復了常態,面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就是想知道。”聲音越來越低,卻透著絲絲倔強。
上官少弈定定地看著她,她的臉頰如玉,水眸顧盼生姿,他沉吟片刻,聲音愈發濃重,“墨蘇,我說了,這兩者不衝突。”
“怎麼會不衝突,我不是傻子。”程墨蘇微微掙開被他緊扣的嬌軀,“現在民怨依舊熱烈,甚至已經開始針對我個人進行汙衊,你若是繼續和我在一起,那些百姓絕對不依。後方不穩,前方也無法繼續,況且這些報館又都是位於租界之內,不可能被你查封,你打算如何收場?”
“墨蘇……”
“你現在恐怕只能順從民意,娶那個人的女兒才能平息這件事情了吧。”程墨蘇低眉輕語,聲音細若蚊吟。
“我不會娶她,我只要你一個人。”上官少弈定定地看著她,黑如點漆的眸中是不可動搖的堅定。
程墨蘇心中一暖,鼻尖竟有些酸澀,柔軟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少弈,謝謝你。可是……我不走你就實現不了你的抱負,但我也不想讓你娶別人,所以……我們一起走好不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可以嗎?”
上官少弈默了半晌,面上鎮定如斯,內心翻江倒海,良久才開口道:“墨蘇,我相信一定有兩全之法,你給我時間。”
她愣了愣,苦澀湧上心頭,她明白了,他終究還是不肯放棄征戰的沙場。上官少弈攬住她的肩頭,強迫她抬眸看著自己,“我打仗不光是為了自己的理想。父親的抱負,百姓的安樂,國家的前景,這些我都需要考慮。墨蘇,生在軍閥家裡是生不由己的,但只要你給我足夠的時間,我可以想到對策去擺平這些事。”
程墨蘇低眉點了點頭,其實他們兩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