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弈靜靜地看著她,那雙漆黑如夜半的瞳孔散發出冷而絕的光芒,他收回了扶在她肩頭上的手,眼眸調轉到別處去,只淡淡說了一句,“風吟,扶你家小姐上樓休息吧,她累了。”
“姑爺……”風吟的目光在兩人中間流轉,不知該說些什麼,卻見程墨蘇紅了眼眶,輕微地點著頭,她趕忙去扶程墨蘇起身,只覺得程墨蘇又清瘦了幾分,比窗外的拂柳還要弱了。
夜不知不覺便深了起來,她只吩咐風吟開了一盞小小的粉綢檯燈,那柔黃與淡粉相互交映,灑下不濃不淡的光暈來。風吟見她面上顯露著的愁緒,那雙眼睛似憂非憂,含水柔情,眉心微蹙,讓人心生憐惜。
“小姐,你這樣坐了一下午了,不吃飯也不說話,您可不要嚇我啊。” 風吟心中焦急,便急聲道。
她抬起眸子,淡淡地看了風吟一眼。她對阮煜究竟如何她已經搞不清楚了,但是若要因為阮煜而傷害了少弈,是她萬萬不能容忍自己的地方。她默了默,不吃不喝,其實是她在懲罰著自己。
房門被輕輕推開,風吟見來人是上官少弈,不由一喜,道:“姑爺你可算來了,小姐這不吃東西也不說話的,您來了就好,陪陪小姐吧。”
他緊鎖眉頭,那雙黑眸如深潭般幽冷,揚了揚手,示意風吟出去,風吟欠身退去,卻又聽他微帶涼意的聲音道:“再去吩咐廚房,煮上一碗紅豆圓子過來。”
“是。”
房門被輕輕闔上,房間只剩下了這兩個相顧無言的人來。他往前走了幾步,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她心情的緣故,只見她白皙的面頰此刻竟紅若桃李。他伸手觸及到她的額頭,竟滾燙不已。
他心下一驚,“怎麼又發燒了?”
“嗯?”她好像沒有意識到一樣,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那如烙鐵般的溫度也讓她不覺嚇了一跳,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倒真是,又燒起來了。”
他的眸中慢慢積聚而起憤怒,幫她捏好被子,“你都發燒了,還不吃不喝,鬧個什麼勁!”她張了張嘴,要說些什麼,卻聽風吟推開門來,輕輕吹了吹手中的圓子,上官少弈伸了手過去,風吟便將那青花骨瓷碗遞到了他的手裡。
他舀起一顆晶瑩剔透的圓子,遞到她的唇邊,她現在哪裡會有什麼胃口,只是覺得眼前昏黑得厲害,整個人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似有千斤的重量敲擊著她的太陽穴,讓她差點暈厥過去。
他默默地看著她,心頭抽搐得厲害,本來她能回到他身邊,他就已經欣喜萬分了,那些過去的事情怎麼還會再計較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將那瓷碗放到一邊,幫她整理了天鵝絨靠枕,好讓她能休息得舒服一些,她卻抓住了他的手腕,迷濛中對上他那雙黑如點漆的瞳眸,玫瑰色的唇微微開啟,他會了意來,忙又將那瓷碗拿在手裡,輕輕送了一顆圓子入了她的小嘴之中。
她笑了笑,那甜膩的紅豆味讓她頓時清醒了不少,聲音卻飄渺得不著痕跡,“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他微微一怔,看著她紅豔的面頰,只覺得整個人被她深深地烙住了,她的唇角輕輕地揚起,那如雪的容顏在燈光下透著一層柔柔的韻。她的笑容,她的聲音,讓他這樣得眷戀著。她說,他不知道她的相思,這樣的說法,倒真是在剜他的心了。
他攬住她,看著那柔美的面頰,心頭一下下地跳動著,那樣得不規律。他低垂著眸子,看著她輕揚的唇角,俯身貼上那玫瑰色的唇瓣,任兩人的氣息輪迴與交替。
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她水色的眸子微微漾動著,見他黑眸中滿是要溢位來的感情,那深刻的黑與靜謐的夜融成了一體,淌到了她的骨血裡面去。她輕輕咳嗽了一聲,他忙幫她順了氣,卻聽屋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原是南萬先生幫忙請了大夫過來。
他抽身出一個空間,那大夫為程墨蘇診治著傷病。他站在一旁,瞧著她面上的紅暈,心頭不覺地安靜了下來。南萬慢慢踱步到他的身後,神色有些許嚴肅,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去書房說會子話。
他看了看程墨蘇,見有醫生與風吟照料,應該出不了什麼事,便抬步同南萬去了書房。可南萬的嚴肅之情絲毫不減,甚至比之前更加嚴肅了。南萬點燃一根雪茄,瞧著他疑惑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我南幫安在北方的兄弟們今天給我報告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他心中滑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見南萬搖了搖頭,不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