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垂落,暮色降臨,她心中明白自己今天已經是走不掉了,也就不慌張了。那素淨的臉頰不施脂粉,被那片紅色的餘韻渲染透亮,將她的眸子蕩起波紋。
姜夫人冷眼瞧她,目光遊移到凌恆身上,不由頓了頓,暗藏波濤的美目斂去鋒芒,笑道:“上官夫人這麼著急是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是我自己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她水色的眸中是細碎的華芒,那樣得清澈,讓人一時間晃了神。
姜尚豪在一旁淡淡笑著,手中夾著一根雪茄,但卻不抽,只是讓那煙靜靜燃燒著生命。
他的目光烙在那兩個對峙的人身上,瞧著斜陽拉長她們的身影。
只聽姜夫人又道:“你去哪裡與我們沒有關係,可是你是上官夫人,上官少帥如今在外面作戰,你的安危是他最惦念的事情,我們當然要好好保護住你。”
程墨蘇蹙了蹙眉頭,不再言語,身邊的凌恆卻是一臉憤懣不平,“呸!你們哪裡是保護,你們分明就是監視!你們不僅監視了我們,現在還想要囚禁我和我媽媽!”
姜尚豪與姜夫人皆是一怔,沒想到這個孩子會說出如此透徹的話來。
姜夫人忙去擰他的嘴,“什麼囚禁不囚禁,我們只是保護。如今上官少帥得罪了不少人,有許多人想要你們娘倆的性命,跟我們回渝州去,便不會有事。”
程墨蘇聽得這話,淡淡揚了玫瑰色的唇角,聲音清冽,“如果我不回去呢?”
“哦?這可由不得上官夫人你了,你不回去的話,蕭先生恐怕不會好過。他現在雖然不在政府任職,但是我們姜家如何不濟,對付一個大學老師是沒有問題的。”她的聲音格外冷漠,美目透著一股柔軟的鋒利,“而且我只是請上官夫人你去小住一陣子,等上官少帥功成身退回來了,你自然是要隨他回上官家去的。”
程墨蘇緊緊抿了玫瑰色的唇,照這番情況看來姜家已經派人盯梢她許久了,平日她沒有動作,姜家也就不理會她。如今她想要逃離這片紛爭,姜家便趕忙來囚禁了她,讓她與凌恆作為人質,好逼迫少弈繼續為姜家出力。
怪不得專門派人去南亞把她接回國。
她只恨自己思想沒有通透,連這最要緊的大事都沒有思考清楚。
姜尚豪與姜夫人見她沒了話,便使了眼色,那群親衛兵便將她與凌恆圍了起來,畢恭畢敬地護送下船,又護送上了專機。
她面無表情,凌恆悶悶不樂,姜尚豪雖不在乎程墨蘇,但對凌恆仍是有心的。畢竟他的女兒是凌恆的生母,他自認為是凌恆的外公。
他瞧著凌恆撅著小嘴,便緩和起了臉色,放慢了音調,“凌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凌恆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姜尚豪自己也明白此時凌恆是很討厭他的,但也不氣餒,道:“你每年生日我都往你家送去了賀禮,你喜不喜歡?”
凌恆漆黑的眸子狠狠地盯著他,姜尚豪眸中的光芒便就黯淡了一圈。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姜尚豪早年間將女兒當作工具,可是當他的女兒出走之刻,他是真的幡然醒悟了過來。
程墨蘇心中不忍,幫忙解圍,“凌恆,與長輩說話不可以那麼沒有禮貌,知道嗎?”
“知道了。”凌恆沒好氣地答道,互抱對側手肘,目光便移向了前方。
姜尚豪向程墨蘇投去感謝的眼光,只聽他身旁的姜夫人哼了一聲,但姜尚豪置若罔聞,姜夫人也索性閉上眼睛,假寐了起來。
“凌恆,你最近有學什麼功課?儒家的經典可都曾學過?” 姜尚豪換了一個話題,道。
“有學。”凌恆的語氣好了一點兒,轉眸見著程墨蘇的目光,便又補了一句,“還有和媽媽學習鋼琴,畫畫,外文,前一陣還和爸爸學習了一些兵法。”
“很好。”姜尚豪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要認真學習儒家的經典,如今時代不同,很多西方的東西進來了,但我們終歸不可以忘本,明白嗎?”
凌恆並不想搭理他,但也不想讓媽媽為難,也就點了點頭。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渝州。
姜尚豪只覺得還未與凌恆說夠,可又礙於姜夫人一臉不耐煩,只得正色起身,叫了親兵來,護送著程墨蘇與凌恆去了住所。
她在渝州被安排的住所是一間三層洋房,裝潢豪華,與在上海的程宅快要差不多了,她站在窗臺,手指纏繞青絲,這地方卻是是好,但是這又有什麼用處呢。
風吟拉開窗簾,她朝屋外瞧了一眼,那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