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少弈輕輕將她摟在懷裡,那股煙硝氣味將她包裹得緊緊的,她水色的眸子化開了霧氣,變得粲然,纖細濃密的睫毛輕輕忽閃著。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兩人這樣默了好一會兒,聽得外面傳來了凌恆的聲音,這才回過神去。
“爸爸,我聽張叔叔說媽媽來了,是不是!”
程墨蘇心頭一驚,轉過眸去,見凌恆又長高了些許,那雙本就漆黑的眸子愈發透亮,此時正直直盯著她,頓了一頓,衝她跑了過來,撲到她的懷裡,蹭著那片幽香,“媽媽,我好想你啊!”
上官少弈笑著將兩人摟在懷裡,久違了的相逢,讓三個人都無比心滿意足著。
“少帥,還有一個會議要開,請您……”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來,揉了揉程墨蘇的頭髮,眼眸中透著一絲溫柔,“你先帶凌恆回房間去等我,我稍後就回來。”
她乖巧地點了頭,去牽凌恆的小手,在張副官的指引下到了這軍營服務區的一處小型公館,房間雖不豪華,但可以算得上是設施齊備。
她推開窗子,屋外散發來一股濃密的香氣,廢棄的壁爐隱藏得神秘,乳白色的大理石欄杆滑膩美好,微風輕輕拂過,便能聽聞一陣簌簌聲響,一片鳥語花香。
張副官瞧著她欣喜的模樣,這才放下了懸著的心,他心想著程墨蘇是大家小姐,過慣了奢侈生活,對這樣簡樸的環境,估計提不起什麼興趣,但這已經是軍營之中最好的配備了。
他笑道:“夫人您喜歡便好,我先回去了陪同少帥開會了。”
“張副官。”她悠悠叫住他,聲音與笑容溫軟得厲害,“這次是真的辛苦張副官了,晚上如果不嫌棄的話,請來這裡小酌幾杯,我也好做東來表達一下謝意。”
“夫人客氣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
程墨蘇搖了搖頭,神情堅定,他見了這情形,倒也不再推三阻四了,大大方方地便答應了下來。
程墨蘇瞧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便尋了一個藤椅坐下,水色的眸光流溢到凌恆身上,凌恆吐了吐舌頭,明白該來的批評總歸是要來的。
“你啊,就這樣跑出來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知道了,媽媽我錯了,爸爸已經教育過我了,你可別再說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受了不少委屈,“如果不是因為我,阮叔叔他也不會……”
程墨蘇心中“咯噔”一下,聽著凌恆講完了事情的原委,心頭痛得厲害,特別是阮煜最後吟的那首詩,她緩緩地跟著念,一滴眼淚便就這樣無聲地低淌了下來。
她淡淡地抹去淚珠,阮煜已去,但她還活著,她不可能再與他回去那個村莊,不可能與他過著那樣閒適的生活。她閉了閉眸子,再也不去想這件事情。
“媽媽,你不要難過了。我以後會很厲害很厲害,一定會保護你和爸爸的。“凌桓舞著小手,純真的笑容中透著一股堅定。
程墨蘇淡淡一笑,揚了揚纖細的指尖,凌桓慌忙上前,聽她柔聲道:“可是在那之前,媽媽和爸爸一定會護好你的。”
“媽媽。”凌桓吸了吸鼻子,止住快要流下的眼淚,笑道,“對了,風吟姨姨怎麼沒有來,我也想她了呢!”
程墨蘇笑著搖了頭,“張副官說只能隨軍家屬來,現在是關鍵時刻,我也不好真的把風吟帶過來。”
“媽媽,如果讓風吟姨姨嫁給張叔叔,那她也是隨軍家屬了,她也可以過來和我們在一起了呀!” 凌桓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而且張叔叔應該是對風吟姨姨有好感的,爸爸本來是派別人去接媽媽,結果張叔叔非要自己請命去,不就是想見風吟姨姨一眼嗎?”
程墨蘇愣了愣,不由輕笑,“真是人小鬼大。”
她也的確是想撮合風吟與張副官在一起,畢竟風吟不可能跟著她一輩子,總是需要一個男人去呵護與關心的。
只是那日在家中她有意試探張副官的意思,張副官卻說得清楚明白,即使他心中對風吟有意,也不想去將風吟拖入那無盡的等待與擔憂之中。
但世事又有誰說得準,這麼多年的動盪下來讓她明白了一件事。世事難料,心悅便好。
那些擔憂,危險,分離,苦難都是這亂世中每個人必經的路途,凡事問心無愧,生活充實豐滿,按照自己的理想狀態走下去,便是完滿的結局了。
“媽媽,你在想什麼?” 凌桓的小手在她面前晃著。
“沒什麼,在想過去的一些事情。”
凌桓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