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蘇瞧著紫灰色的晨光,廣播裡播放著咿咿呀呀的哀怨調子。漫天飛花蹁躚,幾處行人淚眼。她瞧著那片染了淒涼的輕盈,心情卻愈發得沉重了。
她輕輕揚了玫瑰色的唇角,水色的眸靜謐無聲,輕輕隨著那廣播中的崑曲唱著,吐露了一圈圈的哀涼。
“偶然間心似繾在梅樹邊,似這等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便酸酸楚楚無人怨。”
風吟站在門外,聽著她的唱詞,心下一驚,忙推門而入,道:“小姐,你可千萬不要……”
“怎麼了?”程墨蘇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才反應到了什麼,不覺一笑,“我只是隨著廣播裡唱唱,沒有別的意思……”
風吟緩緩舒了口氣,嗔道:“這就好,小姐你可是嚇死我了。”
程墨蘇淡淡一笑,正欲說些什麼,卻聽那廣播又道:“據悉,由上官少帥率領的遠征軍已走出林區,抵達南亞,軍容整肅,銳氣不減。”
“小姐,你聽,是在說姑爺!” 風吟不由喜道,忙把聲音又開大了一些,可是廣播又播報起了別的訊息來。
程墨蘇淡淡一笑,看似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但若細細看來,只覺得那緊蹙的眉心輕輕鬆來,白皙的臉頰愈發明亮迷人,那玫瑰色的唇角漾起一個輕巧的笑容。
程墨蘇換了一身長裙,那淡如月色的長長裙襬搖曳拖地,濃密如瀑的秀髮吹散腰際,笑容清淺又柔婉,水色的眸淡淡地看向遠方。
風吟聽著門外按鈴的聲音,不由一驚,自從上官少弈去了戰場後,便沒了客人來訪,今日來的,不知是誰,但也沒來得及過多猜想,便去開門去了。
“小姐小姐!”她在風吟的呼喚聲中回了神來,緩緩出了房門,卻聽風吟的聲音愈發地激動,“小姐,你快來瞧瞧是誰來了?”
程墨蘇出了房門,瞧著樓下的蕭佐為,蕭佐為穿了一身栗色西裝,那黑曜石般的眸子散發著華芒,他瞧著她,唇角慢慢攏起一個弧度,眸子裡滿是淡淡的笑意。
她先是一怔,幽靜如水的眸子漾起波紋,柔婉地瞧著他,“佐為哥哥,你怎麼來了,也沒事先通個電話,我也好準備。”
“不用如此麻煩,我正好來這裡辦事,想來瞧瞧你……” 蕭佐為靜靜地凝視著她,她的氣色還算不錯,這是感覺身子愈發柔弱了,走起路來刮上一陣風,怕是就要倒了。
程墨蘇眉梢流露著淺淺的笑意,緩緩走下樓梯,站到他面前去,那長長的裙襬搖曳在地,只覺得蕭佐為那雙融暖的眸子讓她安心,她輕覆羽睫,笑道:“風吟,上茶來吧。”
“不用了,我落腳後就要走了,以後我們說不定可以時常見面。”他眨了眨眼睛,程墨蘇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佐為哥哥是說,你也隨著政府遷到了渝州?”
“是。而且……”他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瞧著她水眸泛起了漣漪,這才笑道,“而且我辭去了財政部的工作。”
她緩緩一怔,玫瑰色的唇柔紅得厲害,那雙眸子也靜靜地望著他,“佐為哥哥的意思是?”
“我申請了去渝州當老師,如今戰亂,許多學校遷到了渝州來,現在師資力量是十分緊缺的,我既然有這份心,當然要去做。” 蕭佐為輕聲道,暖暖的陽光中,眉眼之間帶著些許釋然,眸子寧靜安然,就這樣淡淡地注視著她,“之前去財政部就職,的確是被氣昏了,想替你教訓朱家,如今一切恩怨都隨著這場戰爭開始崩塌,我又有什麼資格再去糾結過去了?”
她輕輕一笑,笑容溫婉,聲音動聽,“佐為哥哥你能想得通是最好的了,怎麼,蓁蓁今天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現在局勢亂得很,我岳父岳母都出國了,我就讓蓁蓁隨著他們一起去了,等安定下來再把他們接回來。”
蕭佐為輕輕一笑,瞧著她揚起的唇線,瞧著她眸中說不清的複雜。她的眸子靜如幽潭,可是她的心卻如被擾亂的厲害。他皺了皺眉,只覺得十分不快。
他頓了頓,終是問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感覺你如此得不開心?”
“我……”她只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便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了,阮煜的死亡,凌恆的行蹤,都讓她掛念。她哪裡可以開心得起來?
蕭佐為見她不樂得說,自己也就不方便問了,只問風吟尋來紙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地址,遞給了她。
“這是我的電話和地址,你要是覺得一個人悶得無聊,大可以來渝州找我。” 蕭佐為衝她笑了笑,又想到了什麼,“或許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