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固執的停在他的身前,明明是矮他半個頭的個子,沒有一點怯弱。
像是一瞬靜了。
那隻手只在他眼前。
一份靜止的等待,一切一切誘惑著他把手交付。
不管遲疑還是失神,等姬恪回過神來,手卻已經放在了蘇婉之的手上。
那是姬恪一生中少有的,在想之前便已經做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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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神會上,一場熱鬧的儺舞。
歡歌笑語,笑聲不絕於耳。
多年後再想起,姬恪已經記不得那場舞究竟是如何跳的,只記得蘇婉之淺粉的布衣在視線中紛亂的旋轉,似乎永不停歇,永不疲倦。
不過,當日晚上回到張家,蘇婉之就似斷了腿一樣,迅速洗漱換藥癱軟在床上。
空房內只有一張床。
前一日,他們是錯開時間入眠,還未覺得如何。
此時便顯得尷尬。
張大嫂兩口早已睡下,大約以為他們真是一對,也沒有想過住宿之事。
姬恪亦覺得累,但剛服過藥,倒也還能忍耐,便漫步出了房間。
睡了一會,蘇婉之才想起這事,姬恪已經不見了。
自榻上爬起,繞到院中,看見姬恪正在削一根竹節,竹節極長,他低垂著頭,不緊不慢的一刀刀削著。
“姬恪,你不睡麼?”
姬恪搖頭,指節泛白的手指依然握著竹子:“你先睡吧,我不困。明日上路,山路難行,我準備些竹子好方便行路。”
大半夜不睡覺,說是為了削竹子,這理由……實在牽強。
“我來削吧。”
大大咧咧搶過一根竹子,坐在一邊,蘇婉之抄起身邊的柴刀削了起來。
削法大開大闔,幾刀下去,竹子已經瘦削了一圈。
姬恪忍俊不禁:“你還是回去睡罷,今天夠辛苦了。”
“我習過武,不覺得累,還是你去吧。”
“我……”
不等姬恪說完,蘇婉之一把奪過姬恪手裡的竹子,抱起整摞竹子向後一放,嚥了咽口水視線略飄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那床它……挺大的。”
饒是姬恪,也被震上了一震。
並肩躺下的時候,兩碗水擺在正中。
額,姬恪擺的。
清風皓月,寂靜無聲。
姬恪閉上眼睛,意識漸漸迷離,不是沒有注意到緊緊盯著他側顏的視線,只是確實累了。
蘇婉之也早就累了,不過,怎麼想到自己睡在姬恪身邊,就怎麼精神振奮,渾似打了雞血一般。
翌日清晨,姬恪醒來剛想起身,就見有人伏在他身上,攀著他的四肢,臉頰紅潤,呼吸淺淺。
蘇婉之是什麼時候爬到他身上的。
再一看……姬恪撫額,她又是怎麼做到越過那兩碗水爬過來的?
咚咚。
許是聽見了動靜,傳來兩聲叩門聲。
“我熱了饅頭,兩位可要起來吃些?”
“等……”
話音未落,那門就自己吱呀一聲開了。
房間內的情形頃刻落入張大嫂的眼中。
“啊,我過會再來叫你們。”
“砰”門就這麼又給帶上了。
再出來時,張大嫂看著兩人的目光怎麼都透出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味道來。
姬恪也未去深究,畢竟他們馬上便要離開了。
留了兩錠銀子,兩人便帶足了乾糧和水,拄竹子順著張大哥說的路走了下去。
綿延起伏的山地上,因為春天的到來染上些許生機勃勃的綠色,地面還有些因為雨水淤積的泥地,自山腳下蹣跚而上,直面巨大的山體乍然看去有種即將傾壓而來的錯覺。
兩人都是轎子馬車做慣了的,此時全靠雙腿跋山涉水不免覺得辛苦。
然而,除了辛苦,更有些單調。
蘇婉之歇了歇,忽然問:“姬恪,你在齊州真的如傳聞中那麼厲害麼?”
好吧,她其實想問很久了。
喘了口氣,姬恪笑:“什麼傳聞?”
“就是說你一到齊州就大發神威懲治貪官汙吏,乾旱了好些年的齊州隨著你的到來天降甘霖,年年豐收,人人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