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出來,小心翼翼的望著一樓的情形。
當六順子在那七個莽漢的怒視之下,板著臉走過八仙桌的時候,其中兩個莽漢“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他們提起裹著布條的斬馬刀,翻腕一晃,就把刀架在了六順子的左右肩膀上。
“小子,是你的脖子硬,還是大爺的刀子硬?要不要試上一試?”手握大刀的莽漢笑得甚是猙獰。看那樣子,只要六順子開口說得稍不中聽,他們今天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客官饒命,客官饒命!”從順平樓的大門外,跌跌撞撞的衝進來一個乾巴老頭兒。他三步作兩步的搶到八仙桌旁,雙手攏起,朝七位莽漢作揖不迭。
“我是這酒樓子的掌櫃,客官有何怒氣,儘量朝小老兒發作就是!這孩子從小就缺心眼兒,是個渾楞的粗人,不會說話也不懂事。若是冒犯了客官,小老兒替他向幾位爺求饒,客官高抬貴手,饒了他一命吧!”
兩個持刀而立的莽漢伸出舌頭,舔了舔油膩的嘴唇,朝老康掌櫃的咧嘴獰笑。那八仙桌邊依舊坐著的五人裡面,其中有一人暗暗瞟了那三個冷麵中年人一眼,剩下四人扭頭朝順平酒樓門外望去。
三個冷麵中年人坐的桌子,離酒樓大門最近,這時三人全都把筷子懸在空中,也正望著酒樓門外。而在順平酒樓外面,有幾個挎著腰刀的人正牽著一匹棗紅馬,往順平樓的側門裡走,再前面還有五六個男男女女,已經穿過了側門,朝順平酒樓後面的客房走去。
“幾位爺,拿著刀子可是大不吉利呀,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如這頓酒飯,就算小店孝敬幾位的可好?”老康掌櫃的伸手抱住了其中一位莽漢的胳膊,一邊用力晃著,一邊朝樓梯口吼道,“小俞子,快快手腳麻利的到後廚去,給幾位爺上三罈老酒,切十斤好肉出來!”
不等俞和答話,那三個冷麵中年男人突然同時站起身來,其中一人沉聲喝道:“掌櫃的,住店!”
老康掌櫃乾瘦的身子,還半吊在那個莽漢的胳膊上,他剛扭過頭,想要開口答話,冷不丁那莽漢掄開胳膊,將老康掌櫃甩出了三尺遠,然後翻手撤刀,一腳踹向六順子的胸口。
六順子沉氣挺胸,想憑一身橫練的硬功夫震開這莽漢。可老康掌櫃的暗暗伸腳一踢,足尖撞在六順子的膝蓋彎裡,六順子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歪,恰恰閃開了這莽漢的一踹。
原本坐著的五條莽漢,也全都站起身來,人人把沉重的棍棒大刀抗在肩上,大聲呼喝道:“還吃什麼吃?被這呆頭小二和你這老棺材板子一攪合,哥幾個的酒興全糟了!不喝了,俺們也住店,速速給俺家備好七間上房!有什麼好酒好肉,儘管給俺家送到客房裡去!”
這是怎麼回事?掌櫃的一回來,僅剩的兩桌客人就立馬扔下筷子,都要住店?
六順子低頭去看老康掌櫃,卻見老頭子擠眉弄眼的對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六順子搞不懂情況,便只傻愣愣的站著不動。老康掌櫃按住了六順子這愣頭青,把眼珠轉了轉,故意攔在八仙桌前,朝著那七個莽漢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嘴裡嘰嘰咕咕的唸叨個沒完。
三個冷麵中年男子也不管老康掌櫃與那些莽漢胡攪蠻纏,他們朝掌櫃的桌上撂下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金子,就自個朝後面客房走。老康掌櫃一瞅,朝俞和一撇頭,俞和心冷神會,搶步追上三個冷麵漢子,陪著一副笑臉,領他們找客房安頓去了。
七個莽漢一見那三位冷麵中年男子搶先去了客房,也不再與老康掌櫃的糾纏了。有個肋下夾著熟銅齊眉棍的漢子一招手,其餘人推開桌椅,拔腿就朝後面客房走去。
老康掌櫃的伸手把六順子推在一邊,顫巍巍的追了上去。一邊走,還不忘朝後廚吆喝,讓小杜快些置辦酒肉出來。
俞和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老康掌櫃的眼色。
老康掌櫃暗暗伸手比劃了幾下,他們兩人就把這兩撥人帶到了後苑的西北角。那邊是一座獨棟的二層小木樓。外面有竹籬笆圍起來,院子裡栽滿了桑柳樹,收拾得甚至雅緻。
這木樓上下各有六間上房,三個中年男子住了二樓走道頂裡面的三間。七個莽漢起初有些不樂意,嘴裡罵罵咧咧的,最後老康掌櫃的把好話說盡,終於樓下住了五個人,樓上住了兩個人。這棟小樓空了兩間房,一間在二樓中央,另一間在一樓走道頂頭。
可算是招呼好了這十位大爺,俞和一邊朝前面酒樓走,一邊壓低了聲音道:“掌櫃的,來者不善哪!”
“什麼善不善的,都是金主兒!大善人誰沒事跑到這西北大漠來吃苦頭?”老康掌櫃的一翻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