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軍的母親患病已久,又得了多種基礎病,也只能盡人事,知天命,能夠吊著一口氣就不錯了。
回宿舍的路並不遙遠,徐志軍待在自己的小房間內,坐在椅子上發呆。
不僅僅是關於母親的事,他心心念念想著,那個沒有吃完的豬蹄。
那散發著色澤,油光發亮的豬蹄。
想的滿口生津,不停地吞嚥唾沫。
但理智卻告訴自己,李青山說的都是對的。
徐志軍的臉部肌肉僵硬,其實做不出太多的表情動作。
越想著豬蹄,越是心如死灰,覺得自己一無所能,一事無成。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豬蹄!”他惡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
人有生老病死,天理迴圈,也是自然規律,但真正輪到自己頭上,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母親快要去世了,他自己……也同樣情況糟糕。
受到血魔力量的影響,時時刻刻會產生暴食慾望,只要不吃東西就會極端痛苦。
這種痛苦不僅僅作用於肉體,而且深入於靈魂。按照組織內部的評估,他依舊有轉變成暴食者的可能,當前只是在危險的邊緣反覆橫跳。
更讓他感到痛苦的,是他當前一事無成。
作為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母親對他的期待很高,從小教育非常嚴格。
“媽今後只能依靠你了。”
但人總歸有一些逆反心理,教育越嚴格,就越逆反。
徐志軍從小學習成績不太好,高中畢業後當了幾年兵,退役後也只是找了個保安的工作,混著日子。那時候也就圖個躺平,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確實安逸到極點。
再後來,母親突然間就生病了,“媽今後只能依靠你了”這句口頭禪,再也沒有力氣說了。
但他這個當兒子的連醫藥費都拿不出,臨時抱佛腳的努力,又有什麼用呢?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真的有餡餅,也只給有準備的人。
到最後,他非常“幸運”或者“不幸”的,變成了一位清醒著的“暴食者”。因為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黑衣衛出了好大一筆費用,墊付了他母親的醫療費用。
但能否治癒還是兩說,他最終也還是一無所成……
他連吃東西的慾望都克服不了。
“還在想著那個該死的豬蹄!還在想,還在想!”徐志軍猛地一拳,砸到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這一拳力大無窮,直接就把自己砸的頭暈目眩。
在劇烈的疼痛下,那種想吃東西的慾望,才稍稍收斂一些。
這種面對深淵一無所能的無力感,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也是他心理脆弱的真相。
“早點睡覺吧。”他對自己說道。
忽然間,徐志軍聽到了一連串“吱吱吱”的輕微叫聲,站起身子一看,是櫃子下邊的粘鼠板,粘了幾隻剛剛出生小耗子。
小縣城裡的臨時基地,原本沒幾個人,衛生條件相當一般。最近因為物資的大量調撥,人口的增多,還鬧起了老鼠災難。
幾隻剛剛出生的老鼠也就只有拇指頭那麼大,那個板兒把耗子粘的嚴嚴實實,耗子不停的翻滾掙扎,反倒掙下了一身皮毛,血肉模糊。
徐志軍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把那些掙扎到脫了皮的小耗子扔到垃圾箱裡。
小耗子還沒斷氣,散著熱氣,在粘鼠板上不停地掙扎。
他突然覺得,自己和這一窩剛出生的小耗子非常像,整個人生看不到任何一點希望,除了掙扎之外,也只能不停掙扎,什麼時候懶得掙扎了,那就等同於死亡了……
就這樣想著,鼻子一酸,流下了一點眼淚。
然後他又開始嘲諷自己,真是個窩囊的人。
有黑衣衛幫忙墊付母親的醫藥費,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還想要怎麼樣呢?有什麼好哭的?世界上的可憐人多了去了,自己又不是最可憐的。
至於自己的身體……能苟且活著已經不錯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就在這時,突然間,他看到了貼在電梯門上的一張廣告海報,上面寫了八個大字:“青田醫院,包治百病!”
黑衣衛的內部基地,貼著一張小廣告?
如果是正常人,很快就會想到其中的蹊蹺之處。
這個基地雖然陳舊,也是算是內部機關,哪有人能夠跑進來貼小廣告?
但徐志軍的智力不高,他很難理清楚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