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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剛自退回,只聽背後一聲冷哼,阿步多已然跟到,他大驚失色,方欲轉身拒敵,猛覺後腰眼上一陣劇痛,全身脫力,四肢痠軟,再也站立不住,身形一晃,砰然栽倒於地。
五虎將中哈泰跟著掠至,飛起一腳,正踢在他那大腿之上,“叭”
地一聲,腿骨立折,痛得他一聲慘叫,立即昏死過去,再醒來時,已又躺在德容面前,腿痛雖止,那條腿卻麻木毫無知覺,生似不是他的一般。
再看阿步多冷然站立一旁,五虎將則並肩立於身後,腿廢一條,已是難以行動,他立刻涼了半截,面如死灰,適時,德容一笑說道:“我說你走不了吧!如何?”
張一虎人雖殘廢,兇性未減,鷹睛一瞪,厲聲說道:“少廢話,老子我任割任剮了。”
德容雙眉一揚,道:“好一付硬骨頭,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鐵打的金剛,還是銅澆的羅漢,阿步多,給他嚐嚐錯骨分筋的滋味!”
阿步多應了一聲,拍手便要抓下。
卻倏聽張一虎一聲悶哼,突然臉色鐵青,捂著肚子滿地亂滾,一腿亂踢,滿口牙咬得格格作響。
德容等睹狀一怔,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張一虎已突又一聲慘叫,四肢疾抽,七竅出血,身形又一陣抽搐之後,寂然不動,顯然,是死了,而且死狀極慘,死相十分怕人。
幾人大驚失色,為之呆住,好半天才定過神來。
紀澤急急說道:“貝勒,這是……”
德容面罩寒霜,冷哼一聲,道:“好狠的心腸,好毒的手段,這張一虎事先服了慢性毒藥,至今毒發身死,咱們要了個死人,一點也沒問出什麼來!”
紀澤恍然大悟,尚未說話,代勇陡地大喝一聲,轉身往外便走。
德容及時喝道:“代勇站住,你要幹什麼去?”
代勇駐步回身,威態懍人,道:“稟老爺,代勇找他們去!”
德容道:“簡直胡鬧,你知道這是誰幹的?”
代勇哼了一聲,道:“除了和坤府中那些人外,還會有誰?”
德容道:“當然只有他們,可是你有什麼證據指人?別給我找麻煩,我不願被他們反咬一口!”
代勇沒再說話,也未敢再動。
紀澤道:“貝勒,要是他們再向咱們要人……”
德容臉色一變,揚眉說道:“殺了,殺一個誣告京官的江湖亡命草民,沒什麼大不了的。”
事實上,也只有這麼說了,紀澤皺著眉,未再開口。
德容哼了一聲,又道:“如今看來,這件事更不單純了,我要趕快想辦法,把這件事弄清楚,不然以後會很麻煩,紀澤,除了把這張一虎埋了之外,其他的事你不必過問,安心做你的九門提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走了,隨時等我的訊息好了!”
說著起身離座,領著五虎將行向廳外。
紀澤也知事態嚴重,未加挽留,親率阿步多一直送到了九門提督府外,望著德容與五虎將上了馬,才懷著沉重的心情,轉身返回府內。
德容回到了貝勒府,即刻下令五虎將,要他們分頭找尋朱漢民下落,他別的沒交代,只要他們告訴朱漢民,如果可能,最好儘快離開北京。
代勇等五個,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各人一身輕裝,在曙色中出了內城,分頭尋找朱漢民去了。
京嵌周圍百里,何等之大,要在這城裡城郊百里之內找一個人,那簡直像大梅撈針,談何容易。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五個人連半個北京城都未能跑得下來,可是,在晌午時分,其中一個卻舍了城區,奔上了萬壽山,那是代勇。
萬壽山又稱景山,因明末崇禎皇帝在此吊死而得家喻戶曉,此山在神武門北,距宮城不及百步之遙處。
那年頭,視景山為大內之鎮,相傳其下儲煤,以備不虞,故又俗稱煤山,實則這座景山乃當年筑紫禁城掘護城河所積之土丘,周圍二里,高僅數十丈,其後山廣植樹木,殿臺閣榭,無一不備。
這座著名的景山,迎送數代之興亡,祟楨縊死此山時,衣懷遺詔曰:“朕涼德藐躬,上幹天咎,致逆賊直逼京師,皆諸臣誤朕,朕死無面目見祖宗,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無傷百姓一人也。”
他在李闖之亂時上吊自絕,他吊死的地方,就在景山東麓的一株海棠樹上,而就在這株海棠樹旁,如今正垂手面東地卓立著一個人,那是個身穿白衣,身形頎長的人,因他面東對著山下,所以看不見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