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漢民難掩激動,軒了軒眉,道:“容叔,我保證絕不會,侄兒雖不敢昧於民族大義,但卻是個有血肉,有靈性的人,不敢漠視兩代的交情,尤其您跟怡姨對我的恩情,您請放心!”
德容雙目微有溼意,抬手拍了拍朱漢民肩頭,道:“對你,容叔哪有不放心的?你爹,玉簫神劍閃電手夏大俠,他不愧宇內第一奇才,頂天立地蓋世英雄,百年罕見,舉世難求,我敬他為天人,他的兒子,他的骨肉,還會有錯……”
勉強笑了笑,道:“憶卿,詳情你也知道了?”
朱漢民道:“我爹只告訴了我個大概,我這趟來京目的之一,也是為了打聽這件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德容面上閃過一絲輕微抽搐,道:“憶卿,別這樣,你義父,他赤膽忠心,柱石虎將,一生為國,落得如此悲慘下場,無論朝野,都抱屈於心,憤慨不平,但,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這是大清皇律,也形同家法,你便是查明真相,又能如何?”
朱漢民陡挑雙眉,目中煞氣懍人,道:“容叔,您知道,當著您,侄兒不便說什麼!”
此言一出,美姑娘一雙美目飛閃異采,玉珠神情一震,德容則嚇白了臉,機伶一顫,道:“憶卿,你千萬不能這樣,姑不論那怪不怪皇上,你義父赤忠一生,為朝廷,他披肝瀝膽,你不能讓他忠名蒙汙垢,死不瞑目。須知,他當初可以不死,你爹也可以救他,他之所以願死,那在盡忠取義,你爹所以不救他,那也是忍痛成全……”
朱漢民挑眉瞪目,默然不語,那模樣兒,便是從不知怕為何物的美姑娘看了也心驚。
半晌,他始突然開口說道:“容敘,您知道詳情麼?”
德容道:“我只知道內情極不單純,到底如何卻不清楚。”
朱漢民道:“容叔,內情怎麼樣個不單純法?”
德容猶豫了一下,道:“朝中有人進讒……”
“誰?”朱漢民勃然變色,震聲發問。
德容搖頭說道:“我不是說麼,我並不知道究竟,你怡姨,也許知道得比我多一點。”
朱漢民道:“可是怡姨她出了家,沒人知道她的下落。”
德容呆了一呆,道:“你怎麼知道你怡姨出了家?”
朱漢民道:“是阿步多說的。”
接著就將遇見阿步多的事,說了一遍。
德容點頭嘆道:“什麼事都在一個‘巧’字,不然咱們也難以見面,憶卿,有空是該去看看紀澤夫婦,你知道,那才是大恩!”
朱漢民凜然說道:“謝謝容叔,侄兒一定要去給他兩位請安的。”
德容道:“那也別急,我有你怡姨的下落。”
朱漢民大喜,急急問道:“容叔,怡姨她現在哪兒?”
德容笑道:“現在要是告訴了你,恐怕你連坐一會兒都不坐了。”
朱漢民忙道:“容叔您知道,侄兒大事在身,急不可待……”
德容道:“憶卿,我知道,但不急於一時……”
朱漢民搖頭道:“不,容叔,您不知道,侄兒還有件事,要打聽小霞的下落!”
德容“哦”地一聲,笑道:“那更不必急,我知道,紀澤夫婦把小霞寄養在……”
朱漢民忙道:“不,容叔,小霞後來又落在了親王府……”
德容呆了—呆,詫聲說道:“小霞落在了親王府!誰說的?”
朱漢民遂又把接獲乃妹由親王府中發出的信的事說了—遍,說著,並探懷取出了那封信來,雙手遞過。
德容靜聽之餘,臉色連變,及至接過了那封信,略一閱視之後,臉上神色更趨凝重,道:“這是怎麼回事?紀澤夫婦明明是把小霞寄養在清苑一戶民家,怎麼又會落在親王府……”
朱漢民道:“所以侄兒急著要見怡姨。”
德容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怡姨未必會知道!”
沉吟了一下,又道:“這是親王府專用的信箋,每一個親王府都用這種信箋,小霞她怎不說明是哪家親王府?這就難打聽了……”
朱漢民道:“也許怡姨知道亦末可知!”
德容遲疑了一下,遞還那封信,道:“你早一天見見你怡姨也好,你知道,離開西城兩裡處,有座白雲觀,你怡姨就在觀後春花園中清修,我讓玉珠帶你去一趟!”
朱漢民接過信箋,容得容叔說完,立即騰身而起,直上半空,半空中長揖而拜,揚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