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笑道:“貝勒不知道,宗令是唯恐鮑天和辦事不周,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貝勒,故此命卑職趕來瞧瞧!”
德容淡淡說道:“只怕是宗正怕鮑大人辦不了事兒吧!”
那位宗正老臉上一紅,忙乾笑說道:“豈敢,豈敢,卑職是當真怕他笨拙庸蠢,惹得貝勒誤會!”
德容未再多說,臉上很快地斂去了笑容,道:“該說的,鮑大人都告訴我了,可能他有所顧忌,言不盡詳,如今宗正來得正好,我請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位宗正溜了玉珠一眼,捋著鬍子沉吟了一下,然後嘿嘿笑道:“說起來,本是小事,珠貝子恐怕已經稟告過貝勒了,是昨天和相的小少爺距珠貝子在正陽門外鬧著玩兒,可巧來了個書生打抱不平,幫了珠貝子一臂之力,打傷了和相府中的兩名護衛,本這算不了什麼,和相的小少爺當時毫未在意,可是後來經人告訴他,那個大膽狂生來得神秘,前些日子還當街觸犯了蘭珠小郡主,並且自稱前朝遣民,漢族世胄,說朝廷竊據了他們漢家基業,如此一來,您知道,這就不能算小事了,話傳到了和相的耳朵裡去。”
德容截口說道:“於是乎宗人府就來找我要人了?”
那位宗正嘿嘿一笑,道:“那倒不敢,只是聽說珠貝子跟那個大膽狂民交上了朋友!”
德容道:“那麼,我請問,是聽誰說的?”
那位宗正倒答得毫不猶豫,道:“自然是和相府中那班護衛說的!”
德容道:“年輕人,誰幫他打架,誰就是朋友,我認為那不足為奇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只是,誰又看見他進了貝勒府?”
那位宗正眯起了老眼,嘿嘿笑道:“實不相瞞,和相府中的那班護衛,早就暗中跟上了他。”
德容揚了揚眉,道:“那麼,和坤那些護衛,當時為什麼不拿他?”
那位宗正搖頭說道:“恐怕貝勒還不知道,那人一身武藝高得驚人,別說他們奈何不了他,就是能拿住他,他人進了貝勒府,他們又怎敢跟進貝勒府拿人?”
德容冷冷一笑道:“這麼說來,和坤還很看得起我……”
笑容一收,臉色微微一沉,接道:“這麼說來,宗正也指我窩藏所謂謀反叛逆了?”
那位宗正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卑職有多大前程,有多少腦袋?只是,卑職認為,倘若此人跟珠貝子沒什麼深交,貝勒又何必……”
德容冷然說道:“宗正大人,你錯了,別說此人跟玉珠緣僅一面,只因打抱不平,幫了玉珠一個忙罷了,年輕人湊在一起,熱和了一陣子,就是有深交,只要他是謀反叛逆,我不用宗人府來人,也自會把他交九門提督法辦,不錯,他是來過貝勒府,也跟玉珠談了一陣子,可是沒多久他就走了,這跟我貝勒府有什麼相干?”
那位宗正忙道:“貝勒千萬莫誤會,卑職不敢認為他跟貝勒府有關聯,更不敢認為您貝勒窩藏他,只是怕他藏在貝勒府什麼地方,暫避風頭,逃過緝捕,圖謀不軌,危害貝勒府安全。”
德容斷然擺手說道:“那不用宗正操心,貝勒府護衛不在少數,我本人跟一子一女也都有一身不太俗的功夫,尚能應付得了他,倘若他敢以我貝勒府作為藏身之處,那是他自投羅網。”
那位宗正皮笑肉不笑地道:“這個卑職也知道,只是宗人府明知此事,卻不能不聞不問,卑職是以為此事能壓下去最好趕快把它壓下去,要不然,萬—事情鬧大,訊息傳進大內,皇上怪罪下來,宗人府可是擔當不起。”
嘴上說的是宗人府,可是那話中話卻含有拿皇上來壓德貝勒之意,那就是說,萬—皇上知道了,你這個貝勒也吃不消。
一句話聽得德容臉上變了色,他冷冷說道:“宗正大人,你是拿皇上壓我?只要我行得正,做的正便是太后老佛爺面前我也要說話,我老實告訴宗正大人,以前朝遺民,漢族世胄自居的人,放眼天下,到處皆是,人家也明明是前朝遺民,漢族世胄,倘若因此便給人家扣上一頂叛逆帽子,我認為朝廷會抓不勝抓,我無意威脅任何人,對這種人,我們最好少招惹,要不然他們大內都敢闖,而且能來去自如,一旦激起他們反抗之心,那是我們朝廷自己找麻煩,言盡於此,夜已深了,我要安歇了,宗正大人請回吧!”
一番話聽得那位宗正大人臉色連變,德容把話說完,他卻又堆上了一臉奸笑,十足地顯示此人心智深沉,極具城府,他嘿嘿笑道:“卑職本不敢多事打擾,這就告辭,只是,卑職是奉命而來,你總得讓卑職復有以命,有以交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