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能為朝廷帶來災禍,那樣我會成為一個不忠不孝之人!”
阿步多道:“可是,大人,小侯爺遲早總會知道的!”
紀澤身形一陣輕顫,道:“那是以後的事,我會留封信告訴他,要他不可胡來,他既然視我為大恩就不得不為我想想!”
阿步多門齒啟動,欲言又止,終於地還是忍住了。
紀澤擺手說道:“阿步多,你也是滿旗之人,對主,那是私,對朝廷,那是公,公私要分明,假如你赤膽忠心,既該為朝廷著想,也該為我著想,我不多說了,你去告訴他們一聲,願意留下的就留下,願意走的要他們趁早走吧!”
阿步多遲疑了一下,應了—聲,施禮退去。
望著阿步多出廳後,紀澤呆立了半晌,臉上突然浮現一片黯然之色,但倏地,他雙眉一挑,也大步出下廳。
走出了大廳,他沒有往別處去,徑自走向他那靠辦公處的書房,這裡是機要重地,別人是不準走近的。
不瞧,書房門口還站著兩名挎刀的旗勇。
進了書房,紀澤隨手關上了門,伏案疾書,須臾寫就兩封信,然後他在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白玉瓶,臉上的神色難以言喻,撥開瓶塞,就要就唇……
可是,倏地,他又放子下來,喃喃說道:“糊塗,我豈可落個畏罪自殺之名,那該更是大大地不忠不孝了……”
說著,又塞好瓶塞,把那小白玉瓶放了回去,並隨手焚燬了兩封信中的一封,袖起那另一封,離開了書房。
這就是“忠”,令人難以下判的“忠”,雖然一旦證實,他仍難免落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名,可是他仍不願自己死,而情願死在那大清皇律之下。
與此同時,阿步多一個人正坐在他那領班房中,也在大大地作難發愁,他明白,明天驗骨之後,當年事必被揭穿,提督大人絕難倖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對他恩重如山似海的提督大人坐罪,身家毀於一旦,而不去向朱漢民求救。
可是正如提督大人所說,公私要分明,他身受提督大人厚恩,不能讓由提督大人身上,為朝廷惹來災禍,使提督大人落個不忠之名,而他自己也身為滿旗之人,也不能讓大清朝廷蒙受損害,那於公於私都不好。
就這矛盾在他腦中不住盤旋衝擊,就這矛盾使他大大地為下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他只覺得整個的人快要爆炸了,甚至於他難以負荷地發出一兩聲痛苦的呻吟,這本難怪,他的確夠為難的。
然而,不知怎地,漸漸地,他平靜了,而且平靜得出奇,忽地站了起來,走出了房門。
接著,他又走出了九門提督府的大門,連往四周看都未看一眼地便步下石階,往東面行去。
他剛離開九門提督府沒多遠,那九門提督府門前大道的拐角處,便突然閃出了一箇中等身材的黑衣漢子,遙遙地跟在了他的身後,顯然,九門提督府早已在人監視之中。
豈料,那黑衣漢子不跟還好,越跟他是越奇怪,最後簡直是詫異欲絕,莫名其妙。
在他意料中,阿步多必然是出城的,哪知理雖如此,事卻不然,阿步多不但未出內城,而且是往宗人府方面行去,最後竟到了宗人府門前。
宗人府裡的那些官兒,是和相的一路人,那黑衣漢子詫異之餘,自然是很放心,他眼看著阿步多向著站門的禁軍說了幾句話,然後進入了宗人府。
進宗人府沒關係,於是,那黑衣漢子就站在遠遠的—處屋簷下,守候起來,他是生怕阿步多還會往別處去。
他在前門等上了,阿步多卻出了宗人府側門,一出側門,立刻步履若飛地向來路奔回,東拐西彎,沒片刻工夫,那一深若海,樓脊高聳的貝勒府已然在望。
阿步多經驗老到,是夠小心的,他先躲在遠處望了望,果見貝勒府周圍各處,分站著不少的黑衣漢子。
而且他一眼認出,這些個黑衣漢子,不是來自大內禁宮的侍衛,也不是來自步軍,而且是跟適才跟蹤他的那名黑衣漢子一樣地,是和相府的死士。
這下麻煩了,這些個死士都是一流好手,整個貝勒府的進出之路,進出之人,甚至於那丈高圍牆,無不在這些死士的臨視之中,別說想進貝勒府,就是接近一點,也勢必被他們發現不可。
於是阿步多又作難了,能擺脫了一個,卻難擺脫了這多個,這一來怎麼進去?
正自束於無策之際,忽聽背後蹄聲響動,連忙回顧,只見一匹高頭健馬飛馳而來。
天,那竟會是五